醫院，病房的門悄無聲息的推開，這一次，沈二沒有充當傳話筒。

    白煜行匆匆來的時候，便看到了那個女人。

    他什話也沒有說，蘇夢拉著白煜行一同退到了走廊，門開又關。

    病床上的男人，側臥著入了夢。

    並不知，他夢有什，緊擰的眉心，顯示了他睡得並不安穩。

    擱置在被褥上的手，戴著結婚戒指。

    女人緩慢地靠近，最終停留在男人的病床前。

    清可見底的眼，視線落在男人指間的戒指上。

    也不知，她在想什。

    隻是盯著那戒指，看了許久許久，看的出神。

    也不知過去多久，男人依稀睜開眼，看到了的便是夢中的人。

    他衝她扯出一抹蒼白的笑：“又入夢了啊。”

    仿佛多年未見的好友一樣，他同她說話的語氣，柔和得能夠膩出水，“真好。你還肯入我夢來。”

    女人站在床畔，恍惚過來，視線緩緩地挪到那人的臉上，不過是個把月，便消瘦如斯。

    或許因為他的話，或許因為他眼中她從沒見過的柔和和眷戀。

    她也不想去想，怎做，才能夠表現出，她恨著他。

    便如了自己的心，驀的彎下頭顱，溫熱的吻，輕輕落在他的額頭，“是夢嗎？”

    她問。

    男人眼底露出詫異，又無比愉悅，勾著唇角：“是夢。”

    她也輕笑，仿若忘記了兩人之間的愛恨糾纏，忘記了經曆過的一切苦難，如同多年未見的好友，伸出手，在他的手臂上擰了下：“是夢嗎？”

    突如其來的疼，男人豁然之間醒了過來，詫異又驚喜，不敢置信又不敢閉上眼，生怕閉上眼，再睜開，她又不見了。

    “會疼。”他說：“不大真實，你再掐掐。”

    她從一旁拿起蘋果，安靜地削著，不多時，去了皮的蘋果，便遞到了那人眼前。

    眼前的蘋果，散發著果肉的香氣，男人深眸，越發覺得這一切，不太可能，遲遲不敢去接。

    誰又知道，他去接蘋果，下一秒，蘋果會不會從他的麵前消失。

    “手術什時候進行？”她倒也不糾纏，手揣著削皮了的蘋果。

    男人頓時緊覺，一絲難以察覺的緊張：“誰在你耳邊嚼舌根？”

    “明天還是後天？”她又問，並不理會他的叨叨。

    “……後天。”他定定地望著她，說他執拗，其實，她比他更執拗，不問出個所以然，顯然不會罷休。

    女人點點頭，又把蘋果塞到他身前：“不吃嗎？我削的。”

    她道。

    一句“我削的”，男人心頭驀然一熱，從來不去軟弱的男人，此刻眼眶有些酸澀，微微還能夠看到泛紅的眼圈，他忙眨眼，把那酸澀眨掉，伸手接過。

    一口一口吃，每一口，似乎吃的不是蘋果，而是瓊漿玉露。

    每一口都是甜的。

    他的腦子微微亂，猜不出她的來意。

    他一口一口吃蘋果，她在一旁，又給他靜靜地削上一個。

    他吃完，她手中的第二個蘋果剛好削好，順手又遞給了他。

    男人什話都沒有說，接過便吃起來。

    第二個，第三個……直到第五個，他看著手的蘋果有些為難，他便是再愛吃水果，也無法一下子連續吃好幾個，何況，他並不愛吃蘋果。

    “多吃一點，不然沒力氣。”女人淡淡說道。

    他滿腦子的黑人問號，沒力氣？什沒力氣？

    他還在拚命用著他的智慧，思考她的這話，床畔的女人開了口：

    “真的不吃了？飽了？”

    “飽了。”

    他是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吃蘋果吃飽了？

    除了滿心的疑問之外，一臉的費解。

    那女人卻已經轉身朝著病房的門走了去。

    須臾之間，巨大的失落，漫上心頭。

    他想要喊住她，卻住了口……後天的手術，結果會如何，天知道。

    他想要把全世界都給她，想要給她幸福，想要一輩子陪伴在她身邊……此時都成了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