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知城雙手耷拉在膝蓋上，然後用手使勁兒搓了搓臉，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帶著微微的暗啞：“那為什還要特地來告知我？”

    “你是先帝的幼子，嗣皇帝希望能第一時間讓你知道，”周熾瞧著他這般模樣，心不是個滋味，他伸手輕輕拍了拍鹿知城的肩膀，“你若是想回京奔喪，這就可以啟程回去，我留下來替你指揮戰事。”

    鹿知城驀地抬頭看向他，嘴唇顫抖著正要點兒什，卻又被周熾給截住了話頭：“沒有什不好意思的，先帝駕崩，你這做兒子的自然該送孝守靈，我雖然是個文官，但是卻是武官出身，句不中聽的話，我比你這個鎮南大將軍更加了解暹羅，所以你大可以放心地走，有我在，暹羅人必定羽而歸。”

    “不，我不放心，”鹿知城深深地看著周熾，緩緩地搖著頭，“我不放心。”

    周熾蹙了蹙眉：“你不放心什？難不成在你眼我竟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嗎？”

    “我不放心你，你身上的傷疤已經夠多的了，我不想你身上再有新的傷疤了，”鹿知城輕輕道，一邊將手搭在了周熾的手上，“周熾，我會留下來，也一定會打贏這場仗，你放心。”

    周熾渾身一僵，然後驀地從鹿知城的手下抽出了手，他渾身都不自在，兩隻手都不知要怎放才好了，他搓著手，半才道：“最遲到十一月中旬，西南大軍必須取勝，才能不誤事，你可想好了。”

    鹿知城看著周熾躲躲閃閃的模樣，心不是個滋味，但一瞧見周熾通紅的耳朵，登時一顆心都要樂開了花，他忙不迭點頭如搗蒜：“是！肯定能！你就擎好了吧！周熾，我肯定不讓你失望！”

    “這是你們鹿氏的江山，你這是為了你們鹿氏一門出力，我有什失望不失望的？”周熾剜了他一眼，頓了頓，一邊又道，“你真的不打算回京奔喪？”

    鹿知城的臉又沉了下來，他抿了口茶，沉聲道：“忠孝兩難，父皇在之靈必定能夠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