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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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百八十七章

    次日明，才用過早飯，爾芙就將心頭不痛快的百合請了過來。

    要百合也不清她自己現在是個什心態，她是希望能過上人爾芙這般風光的日子，可是她又不希望被阿瑪裕滿那般巧，更不希望額娘木蘇氏不被裕滿看重，同時她心也明白裕滿不可能看重她的額娘，所以整個人糾結得不行，就連看到一直幫助她的爾芙，也沒有個好臉色，話語氣亦是夾槍帶棒的，也就是爾芙自認是來當和事老的，不和她計較，不然三句話不完就得將她轟出去。

    “你昨個兒也見過阿瑪了，其實阿瑪他並不是不疼你，而是他一直都不知道你的存在，便是這次也是一直到你的消息，他就匆匆從京趕了過來。”爾芙看著臉色發青的百合，抿了口溫茶，略整理了下思緒，笑吟吟的道。

    百合冷冷一笑，不置一詞的看了眼爾芙。

    “你怪他是應該的，可是總要給他個機會和你好好話吧，他年紀也不了，這一路過來，身上還帶著傷，昨個兒夜就發了熱，到現在還起不來呢！”這話，爾芙的就有些不真實了，裕滿昨個兒是有些著涼了，可是現在已經威風凜凜的隨著胡虎子去校場舞刀弄槍了，那幾十斤的長槍，舞得是水潑不進，森光凜凜，別提多瀟灑了。

    不過百合卻連個眼神都沒丟給爾芙，隻盯著手邊茶碗上的花紋，如同老僧入定了一般無聲無息。

    此時，爾芙心想，哪怕是百合臭罵裕滿一頓也好，別再讓她自己個兒在這唱獨角戲了，要她本就不是個很擅長耍嘴皮子的人，百合這態度……又實在是冷得讓人不下去話，她連著將半宿沒睡準備好的台詞一完，這房間就徹底靜了下來，要不是她還能隱隱聽見博古架上那尊自鳴鍾的滴答聲，她真的以為是時間靜止了呢！

    半個時辰過去，茶水續了涼、涼了續的折騰了幾泡，爾芙現在除了傻笑，已經得沒什好的了，終於來人解救她了，木蘇氏打從昨個兒被裕滿推了個跟頭兒就再沒言語過，若不是還能吃能睡的，爾芙真以為木蘇氏是哀莫大過心死，徹底死心了，這會兒木蘇氏居然主動來找她了，她有些驚訝。

    “快快請進來。”爾芙欣喜若狂地站起身，理了理並不亂的發鬢，笑著對瑤琴吩咐道，隨即看了眼同樣看著她的百合，邁步往外間走去。

    從進門就沒過話的百合，也隨著爾芙來到了外間。

    礙著嫡庶尊卑和身份地位上的差異，爾芙並沒有直接走出門去迎接，隻走到房門口就停下了腳步，這便算是她給木蘇氏最大的臉麵了。

    她這邊才站住腳步，門口掛著的織錦簾子就被撩起了。

    昨個兒穿紅著綠如老妖精似的木蘇氏，此時身著一襲暗褐色旗裝，發梳圓髻，臉上也沒有塗脂抹粉，雖然看起來仍是蒼老得厲害，卻也多了一份淡然的氣質在其中，反倒是耐看了些，她瞧著站在爾芙身後的百合，抿唇一笑，隨即就對著爾芙盈盈拜了下去，“妾身木蘇氏見過四側福晉，四側福晉吉祥！”

    爾芙並沒有預料到木蘇氏會對她行禮，一旁領著木蘇氏進門的瑤琴，也沒有預料到，所以等木蘇氏行了個規規矩矩的半蹲禮，話了一半，爾芙才反應過來，忙上前一步，打算將木蘇氏扶起來話，可是木蘇氏是打就跟著阿瑪在馬背上長大的女中豪傑，就算是這些年身子壞了些，但是也不是爾芙能輕易扶起來的。

    “快起來，您這是作什！”爾芙無語地扶著木蘇氏，低聲道。

    木蘇氏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答話，一邊隨著禮讓她進門的爾芙往屋子走，一邊斜了一眼站在爾芙身側自家女兒百合，她以前鑽進了牛角尖出不來，將薄情寡義的裕滿在心洗白了無數次，隻當她和裕滿就是一對被殘忍分開的有情人，將百合看做她和裕滿的愛情結晶，雖然給不了她富貴的生活，卻是打心眼疼愛著她的，可是昨個兒裕滿的做法，卻讓她徹底清醒了過來，連帶著她對這個她費盡心力、差點命不保才生下來的女兒都看不上眼了，這也是為什昨個兒明知道百合在她床前急得抹了一宿眼淚，她也一直不曾話的原因。

    此時，她見百合耷拉著臉的樣子，便更不痛快了，一進門，還不等爾芙將百合讓著坐下來，她就喧賓奪主的重重一拍手邊的角幾，對著臉色不善的百合，冷聲斥道：“百合，你的規矩都學到哪去了，額娘這些年都是怎教導你的！”

    “女兒知錯了！”百合聞言，乖乖跪下道。

    木蘇氏這嗓子，真是將爾芙嚇了一跳。

    起來，爾芙從見到百合和木蘇氏兩母女開始，除了最開始被木蘇氏撒潑打諢的罵了一頓外，便再也沒有聽過木蘇氏話，便是之前在莊子上，木蘇氏已經是歇斯底的罵人，卻到底是身子骨虛，聽起來有些有氣無力的架勢，可是這次木蘇氏訓斥百合的這兩句話，那叫一個中氣十足，加之配合著木蘇氏用過藥的眼睛，顯得更加有服力了幾分，若是讓爾芙非要木蘇氏像誰，那隻有當年可以嚇哭無數朋友的容嬤嬤能媲美了。

    此時，爾芙也顧不上木蘇氏在她跟前教訓百合是個什想法了，卻也不放任著百合這跪著，知道的是木蘇氏自己折騰百合這個女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從中挑唆了呢，她忙對著瑤琴使了個眼色，扭頭對著木蘇氏笑著道：“您這是怎了，喝杯茶消消氣，怎一大早就生了這大氣！”

    “嗐！”木蘇氏聞言，搖頭歎氣道，“這孩子是被我慣壞了，昨個兒的事情，我都看在眼了，她實在是太沒規矩了，隻是當時我的腦子有些稀糊塗的，一直也沒有能她一句，反倒是為難側福晉了，在旁邊費盡心思的打圓場。”

    “您不要這。”爾芙表示恢複正常的木蘇氏好嚇人，麵上卻是並沒有表現出來分毫，笑吟吟地擺了擺手，語氣從容平緩的接茬道，“阿瑪這些年對您和百合不聞不問，百合怪他是理所應當的，便是阿瑪自己也覺得對不住您和百合，並沒有怪百合，這不昨個兒回去以後，阿瑪還特意拜托我要好好和百合，您也就別怪百合了，她也是替您委屈著，不然不會那般和阿瑪話的！”著話，爾芙就看了眼跪在地上抿著嘴兒做倔強狀的百合，出言讓瑤琴將她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