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八十三章

    雍親王胤禛，康熙十七年十月三十日出生，到現在已是人到中年，加之他本來就不是特別熱衷於床笫之間那點事，除了爾芙才進府時，曾硬拉著麵嫩的爾芙胡鬧幾次，一向是很守規矩的，不過就那幾次胡鬧，卻也讓爾芙見到了一個和曆史上的冷麵王不大相同的四爺，所以對於四爺突然大白就將宮婢仆從就轟出門去的做法，她有著一種莫名的防備。

    正在爾芙猶豫著要不要拒絕的時候，四爺指著爾芙的身後，笑著道：“這些都是什東西，瞧著東一摞、西一摞的，擺在這都快有半年工夫了吧，一直都沒有問你，今個兒正好有空，那就和爺好好這些吧！”

    爾芙聞言，有些懵地回頭瞧去。

    羅漢床和窗戶之間有一張黑漆的長條幾案，本來上麵擺著一對青玉雙耳花瓶，有宮女時時更換新鮮的花枝妝點房間，不過因為爾芙經常會讓奶嬤嬤帶著米團過來上房玩，爾芙見米團經常探身去抓花瓶的花枝，她怕米團貪玩，弄碎花瓶，紮傷了自個兒，便讓人將長條幾案上的花瓶撤了下去，隻留了一條光禿禿的黑漆長幾在那，經常放些隨手要用的玩意兒。

    而四爺指著的就是那一摞摞放在黑漆長幾上落灰的冊子。

    這些冊子是一摞摞和賬本有幾分相似的記檔，記錄的是四爺在外的所有產業，包括在京中和各地置辦的土地、鋪麵，還有隨駕出巡時候置辦下的別院，爾芙讓賬房管事忙活二十餘日整理出來，本來是想著能不能通過土地置換，將一些比鄰的零散土地都連成片，或者是將那些租賃出去的鋪麵變賣，另選擇合適的旺街鬧市購買幾處比較大的鋪麵，最重要的就是她還想把那些四爺幾年都可能不會過去住的別院都賣出去。

    其實用現代話，也就是整合資源。

    那些土地、鋪麵還好，不管怎樣，或多或少，都有一份出息送到府來，四爺那些家當，最讓爾芙覺得無奈的就是那些分布各地的別院了。

    這些別院有當初四爺隨聖駕出巡時候購置下的，更多則是犯官罪產被罰沒歸公，又從康熙帝手賞下來的，大不一，大的有內藏曲徑回廊、假山流水的六進大宅，的有四四方方能住下一家五六口人的四合院，如果都租賃出去，也是一筆不的收入，但是也不知道什原因所致，這些別院就那空擺在那，府不但要額外房屋修繕的費用，還要將那些在別院當差的婢仆都養起來，一年四季的衣裳、月錢，日日的吃喝嚼用，這一筆筆費用疊加起來，絕對不是個數目。

    以前這些開銷都是從前院賬房走的，不經後院的公中賬本，爾芙不知道，也沒有關心過這事，也沒有想過府還有這種純粹浪費銀子養著的擺設在外麵，她突然想要清查府在各地的產業，前院的賬房管事亦是個耿直的，一股腦的，將這些純粹浪費銀子當擺設的別院都報到爾芙這邊來了，她整個人都崩潰了好伐！

    四爺何等勤儉，怎允許這敗家的行為……

    她一邊清點府在各地的產業，一邊琢磨著這些空置許久的別院，偏偏她自個兒後院這攤事不少，很難抽出時間和前院那些賬房商量細則，也不想讓這些事分四爺心，一來二去，這些冊子就成了她東次間的一道風景線了，她差點都要忘記將這些冊子整理出來的目的了。

    今個兒，難得四爺主動提起，正是個和四爺商量的好機會，所以……

    爾芙笑著指了指其中一摞，柔聲道：“你不，其實我也是想找機會和你這些事兒，這一摞的冊子記錄的都是你這位雍王爺在各地的別院，其中單蘇杭二州，便有你雍王爺的別院六處，那些的，咱們就不了，隻前任蘇州織造斥巨資修建的拿出占地超過百畝的景觀園林，麵有太湖石堆砌的假山、有漢白玉雕的石拱橋、更有一棟棟美輪美奐的亭台樓闕，但是你知道府每年要撥過去多少銀兩修繕，咱們是不是得好好商量商量這些空置許久的別院莊園都該如何處置了！”

    “這個……爺還真沒有注意過！”四爺有些尷尬地拿過一本翻了翻，低頭道。

    這就是傳中的低調炫耀吧，一處占地超百畝的景致園林，竟然會被四爺丟到腦後去不當回事，果然這些含著金湯匙出生的皇族子嗣，便是再勤儉節省，也做不到尋常百姓那般錙銖必較，爾芙有些無語地指著冊子上一個藍湛湛的數字，咬牙道：“單單是我的那處園林，每年就要撥過去近七千兩銀子維護、修繕。”

    七千兩銀子，意味著什……

    在這個時代，那些殷實人家，十來口人，一個月吃喝嚼用，也不過二兩銀子。

    “要花這多銀子，怎從未聽賬房提起過，爺要是早知道這園子這費銀子，當初太子找爺要這處園子的時候，爺就直接送給他好了！”四爺顯然也被這個數字給驚著了，他翻看著那一筆筆記錄詳細的保養費用，頗有些後悔意味的搖頭道。

    “……”對於四爺這種反應，爾芙隻剩下幾聲苦笑了。

    四爺府賬房的工作是什，他們既不負責賺錢，也不負責花錢，他們甚至都不管銀子，隻要將一張張有傅鼐簽字畫押、或者是四爺鈐印的條子登記造冊就是，再就是負責將府來客送上的一張張禮單，重新抄錄，一份送到傅鼐那兒，作為答禮的參考，一份交給四爺跟前的蘇培盛，再由蘇培盛甄選過轉給四爺，一份則是送到專門的管庫公公手，白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和四爺麵對麵的話，哪可能會提醒四爺這府每月還有這樣一筆數額龐大的開支。

    這也得虧四爺的家底還算是豐厚，外麵賺錢的產業也不少，不然四爺府早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