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妮莎有個計劃,她沒跟任何人說過,包括她的惡魔仆役。在此之前,帕拉迪絲小姐甚至沒驅使過屍體,直接召喚惡魔跨度太大,可這是法蘭克,變個戲法都可能被抓,巫師被迫處於半地下狀態。缺失了正規教育的後果很嚴重,施法者一個比一個路子野,完全不懂得循序漸進的道理。
何況……凡妮莎看看周圍,不算氣勢洶洶的土元素和那股時有時無的怪風,別的地方也擠滿了突厥兵,生路根本不存在。
爸爸摟著她,哥哥弟弟們則用身體給她當盾牌。她閉上眼睛,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
即使見了活生生的惡魔,家人也拒絕放棄凡妮莎,要死就死在一起吧。帕拉迪絲家即將走向終點,沒有人能延續家族的血脈。
除非……凡妮莎推開父親,不顧後者驚訝的表情,吻了他的臉頰。
她又擁抱了哥哥,家族長子吊著一隻胳膊,頭上纏著紗布。哥哥總是最勇敢的,他一向如此。
姐姐拉過兩個弟弟的手,摟著他們,姐弟三人頭挨著頭,臉貼著臉。母親早逝,父親作風嚴厲,哥哥太忙,兩個小男孩全是凡妮莎一手帶大。最小的弟弟還不滿十三歲,稚氣未脫的臉上寫滿了恐懼。
泰拉啊,我知道自己不配,但我求你讓他活下去……
凡妮莎抱著最小的弟弟,把他頭按在胸口,訣別的氣氛惹得男孩哭了起來,凡妮莎仰起臉,免得被下滑的淚水模糊了決心。
她輕柔的在弟弟額頭烙下一吻,離開了家人,沒有回頭,沒說一個字。
怪異的舉動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要不是怕誤殺蘇丹,凡妮莎早被射死了。
她經過魅魔身邊,悄悄說了一句話,阿什莉點點頭,看了身後帕拉迪絲家的男人,又看著凡妮莎。
“你確定嗎?”惡魔問道。
凡妮莎用微笑作答,被挾持的哈坎說不了話,也不懂法蘭克語,但他不瞎,看得懂凡妮莎的決然。隻可惜一個把女人當成活體家具的國度,如何明白女人為了她的家能走多遠。
凡妮莎脫離了惡魔的掩護,因為她赤手空拳,出於對女人的輕視,無論埃爾多安還是伊哈姆,都以為她是來投降的。
奧斯曼的將軍抬起右手,他的確看哈坎不順眼,但既然時機已經錯過,一位主君便不能再像野狗那樣死去。太監欣喜若狂,為了蘇丹,也為了他自己,主仆之間,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穿著黑色罩袍的女性喊了句無人能懂的語言,土元素立即止步,紋絲不動如同一座雕像。沒了主力炮灰,普通士兵隻得在原地固守。
幾百雙眼睛落在凡妮莎身上,她成了唯一在動的人。
“你要投降嗎?小姐。”埃爾多安迫不及待,今天的意外夠多了,太監的心髒撐不住。
法師隻是冷笑,離得有些遠,埃爾多安看不清她的表情。
那女人瘋了,她在脫衣服,脫了長裙,又開始解束胸衣。縱使奧斯曼人幹盡了奸淫擄掠的壞事,當兵的也沒準備好麵對這一幕。不止是士兵,連伊哈姆都瞪大了眼,不知說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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