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克斯蒂娜衝著窗外深吸了一大口氣，任由清澈芳香的空氣進入肺部。跟雨林中混雜著草腥，以及廢墟揮之不去的塵土味完全是兩碼事。

    手掌滑過窗台，擦過磚石間的縫隙，她看了外麵很久，期間不止一隻鳥兒從窗外飛過。下麵的人在聊天，隔得太遠聽不清內容。

    “這都是假的？”她問一旁女法師，窗台很大，可供兩人並肩欣賞風景，這正是它設計的目的。

    塔瑞爾和克斯蒂娜挨得很近，近到胳膊碰胳膊的地步，克斯蒂娜聞著她噴灑的香水，有股丁香花的味道。塔瑞爾金色的眼瞳閃閃發光，小巧的嘴唇掛著善解人意的微笑，她幾乎後悔剛才想殺了對方。

    幾乎而已，在凱蘭迪爾家的戰鬥經曆全部湧上來，別的不說，光是操縱骸骨褻瀆死者，放在任何一個有教會的地方都是重罪。

    塔瑞爾歪著頭看了克斯蒂娜一會，騎士太嫩，陰雲密布的臉上藏不住事，法師再次苦笑，靠過來想拉她的手。克斯蒂娜一把甩開，滿腔怒火無處發泄，這鬼地方太美，太不真實了！

    “通常我哥哥的受害者都是莫名其妙的醒來，再一無所知的消失。”法師倚著窗台凸出的部分，雙手抱胸，似乎在回憶，“而我能做的隻有陪伴，盡量讓他們平靜的走完最後一程。”

    “你是說我會死？”克斯蒂娜是上戰場獨當一麵的騎士，而非撅著嘴賭氣的青春少女，分得清什時候該任性。聽法師的話，看她表情，塔瑞爾應該跟凱蘭迪爾不是同夥，當提起受害者的時候，那雙金瞳也變得暗淡無光。克斯蒂娜不想死，沒了我，，小昂怎辦？她馬上用四歲兒童的臉，替換了那個讓她恨得咬牙切齒的男人。

    “會的，快則一星期，最慢的……”法師托著下巴思索，這動作把精靈嚇得夠嗆，天知道凱蘭迪爾的活祭品有多少。

    “一個多月吧，我記不太清楚了，抱歉。”法師離開窗台，克斯蒂娜眼睛跟著她，看她走到衣櫃從麵拿出一套裙子。

    “不出去逛逛嗎？我很少遇到女人，更別說女性同胞。”

    看克斯蒂娜眉頭緊鎖，塔瑞爾捂著嘴笑了：“對不起，快四百多年沒出去，我不太跟得上最近的流行。”

    她手拿的“裙子”克斯蒂娜隻在曆史書上見過，那是件舊帝國女性最愛穿的托加長袍。比起男性版本，這件收了腰，遮腿的部分短到不像話，連都城站街女也不敢穿露小腿的款式。

    見克斯蒂娜仍在猶豫，法師強拉著她走到鏡子前，把衣服比給她看。

    “快穿吧，小娜，我能這叫你嗎？”得到允許後，法師彎腰從衣櫃下麵拿出一雙拖鞋，克斯蒂娜瞄了一眼，又是舊帝國的遺物，羅馬式涼鞋。

    等她著裝完畢，法師為她塗了腮紅，撲了粉，把頭發挽成發髻，弄了好半天才滿意。

    “嗯，手臂粗了點，大腿太硬。”法師拎著條僅有一指寬的腰帶，出其不意給克斯蒂娜係上，勒的她呼吸為之一緊。考慮到法師對她身材的批評，騎士忍下抱怨。

    要是再被指責腰粗，她將會無地自容。

    住在高處的缺點逐漸顯現，她沿著螺旋形的樓梯逐級而下，走的頭暈才到了地麵。而她站在開闊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抬起頭，試著一窺這座巨像的全貌。清水順著巨像肩頭的花瓶流下，形成一道規模可觀的小型瀑布，匯入雕像腳下的水池，給其中增添了不少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