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張口結舌不知道說什好，她很多年沒撒過謊了，塔瑞爾在旁邊幹著急，卻被其他士兵攔住，插不上嘴。欲言又止的克斯蒂娜非常符合嫌疑人的特點，隊長向後退了一步，手按著劍柄，姿勢相當不友好。

    “隊長，她是我的客人。”聲音從背後傳來，克斯蒂娜轉過身，見到了一位仿佛從曆史書中走出的大活人。不對，她糾正自己，這是幻境，每個她看到的人都已經死了。

    曆史名人總會為後世留下巨量遺產，從傳記到畫像無所不包，少數特別偉大的，還能得到雕塑以留住容顏，供後人瞻仰。隻可惜羅馬城的圖書館毀於一場大火，否則相關的史料會更完善。

    隊長正沉迷於找到奸細的快感，被這橫插一竿子的心情可想而知。但弗拉維烏斯似乎很有地位，讓他不好發作。男性精靈盯著克斯蒂娜看了很久，才帶著部下離開，那樣子分明是在說，我已經把你記下了。

    羅馬人和塔瑞爾顯然很熟悉，兩人沒說話，隻靠眼神交流就明白了個大概。將軍自駕馬車代步，他扶女士們上了車，鞭子一揚帶兩人駛出是非之地。她隻在書上見過舊帝國的馬車，如今一見這種兩輪車果然沒有坐下的位置，她和塔瑞爾分立將軍左右，假如她穿著盔甲，便會和畫作中的場景一模一樣。

    皇宮掛有描述曆史大事件的油畫，上規模的教堂也有類似的壁畫，弗拉維烏斯這樣力挽狂瀾的忠義之士自然享有一席之地。街道兩邊樣式古樸的石製建築也不如身邊這位名人有吸引力，克斯蒂娜一定是不小心看得太久，引起了將軍的注意。

    “真正的羅馬人”把韁繩交給塔瑞爾，轉過臉與克斯蒂娜麵對麵，騎士如同見到偶像的小姑娘，低下頭眼神躲躲閃閃，很是狼狽。

    “看來後世的精靈也記得我，真是榮幸。”

    馬車上的空間非常狹小，將軍以點頭代替了鞠躬。克斯蒂娜又去看塔瑞爾，駕車的女巫頭也不回，如此說來在幻境中一揚會死並非玩笑。

    “是的，弗蘭維烏斯也保持了，呃，清醒。”她給了精靈答案。將軍以微笑作為表態，隻是笑得很苦。

    幻境中的旭日城街道整齊寬敞，每一條都不輸都城的聖喬治大道，快速奔馳的馬車遭到路人的抗議，但既然有足夠的空間供人躲閃，也就被塔瑞爾無視了。反倒克斯蒂娜很不習慣，幾次發聲提醒，隻換來駕車人的嘲笑。

    “他們這樣根本不算活著。”塔瑞爾冷酷的評論，女巫是駕車老手，她揚起鞭子狠狠給了馬一鞭。吃痛的馬跑得飛快，既然都沒把幻境中其他同族當人看待，那馬就更不會放在眼。克斯蒂娜把頭扭向一邊，試著用路邊的風景來趕走不愉快。

    前方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她去過，屋頂的部分用了某種材料，在太陽的照射下堪稱五彩繽紛。然而在現實中，那隻是個裝滿骷髏，沒了天花板的巨型停屍房。至於左邊剛經過的那條路，有著整齊的棕櫚樹充作天然護欄，道路盡頭是棟長方形建築，顯然就是凱蘭迪爾寵物貓居住的圖書館。

    眼中所見與實際情況反差過大，逼得她去正視自己沉入幻境的事實。我死了嗎？以後怎辦？一連串問題害得她頭疼欲裂，克斯蒂娜伸手想按住額頭，卻發現手心不知什時候成了血紅色。裙子下的大腿也疼的厲害，但當著男人的麵，她沒法掀起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