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龍的加入徹底扭轉了戰局，會飛的惡魔最先潰敗，但比爬山的同類要好些，起碼還有機會逃走。等爪子釘進了岩壁離地幾十米，麵對噴射的岩漿就沒那快的反應了。黑夜來回飛了兩圈，將山壁從視覺上“削薄”了一層。而等岩漿流淌到山腳，冷卻後凝結成的固體又剛好堵住了隧道。瘋狂的進攻被迫停滯，僥幸未死的惡魔逃回樹林，隻想離那頭龍遠點。

    若非三更半夜人類視線不好，通道又被堵住，反攻早已發起。

    嘍囉們不爭氣的表現令卡特琳娜氣急敗壞，可她又壓不住陣。無麵者會當場生吃幾個膽小鬼，剩下的誰敢不拚命。不過蛇魔也有蛇魔的辦法，她手還有兩百多俘虜，既然敗局已定，卡特琳娜一個活口都不打算留。

    黑龍那聲嘯叫大家都聽見了，被安東尼婭點燃的山體成了明亮的信標，一之外清晰可見。坦尼斯和艾琳打頭陣，其他人跟在後麵，去斬首惡魔軍團的指揮官。

    走在前麵的遊俠突然仰頭在空氣中嗅著，動作跟獵犬一模一樣。艾琳很快有所發現，比了個“跟我來”的手勢，帶頭跑向某處看起來密不透風的樹林。那的樹木擁擠到枝條纏繞相接的地步，連昂和伊莎貝爾這種夜盲也看得出來。遊俠在森林和草場的邊緣停下，招手要艾拉過去。

    修女不太明白遊俠的意思，不過仍然聽從了指示。黑白精靈之間經過短暫的手語比劃，達成了某種的共識。艾拉對著樹林舉起掛在胸前的聖像，念出了大地之母的聖名。林木組成的“牆”應聲消失，好像隻是一股經過的風。

    該死的幻術！艾米莉經常搞的鬼把戲，對惡魔亦是家常便飯。昂有些後悔自己怎就看不出來。

    “牆”不複存在，其後的空地毫無遺漏的展現在眾人麵前。昂看不清麵的情況，月光照不進樹林，濃烈的臭味不僅刺激鼻孔，還刺激到了神經。昂抬腳就想往走，阿什莉拉住他。

    “毒雲，有魔法。”

    惡魔最清楚惡魔的把戲，昂不再魯莽行事，他要艾拉和伊莎貝爾站到前麵帶路。既然神眷能驅散幻影，那亦能對付別的。

    白騎士點點頭，伊莎貝爾從跳下龍背起就神采爍爍。斬殺惡魔乃是聖騎士與生俱來的使命，伊莎貝爾身處同行夢寐以求的戰場。她信仰虔誠，但仍未到克斯蒂娜那種背生出羽翼的程度，聖光環繞長劍成了藍色的火炬。修女與白騎士肩並肩踏入了毒雲中，沒有絲毫遲疑的腳步便是對大地之母信仰的明證。

    聖光驅散了墨綠色的濃霧，卻暴露了更加淒慘的景象。昂驚覺腳下踩的不是什“鬆軟的草堆”，而是一個抱著母親不撒手的男孩。母子倆蜷縮在一起彼此依偎，死者雙眼緊閉，嘴唇腫脹臉色發青。聖光並不總能安慰人，亦會揭露慘烈的真相。

    艾拉把聖像舉過頭頂，暴起的聖光猶如一輪小小的太陽。惡魔在這搞了次大屠殺，屍體層層疊疊，有男有女，也有剛剛學會走路的孩子。靴底那柔軟的觸感告訴昂，這些人剛死沒多久。

    是我要大家留下來，要是當時快一點，就沒人會死。昂盯著地上的小男孩，想象逝者曾經有著怎樣的人生。號角堡就在眼前，明明已經走了那遠的路……大英雄蹲在母子倆的遺體旁，看著兩人消瘦的臉頰和磨平的鞋底，本來該得救的啊……他怔怔的回不過神，直到被阿什莉強拉起來。

    “還沒結束呢。”魅魔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