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化……聽著白騎士的話語無比陰沉,阿什莉隻得暫時收聲當好觀眾。每座城堡地下空間幾乎都用來做地牢,既然是牢房,舒適性必然讓位於封閉性。一道密不透風的包鐵木門隔絕了監獄內外的聯係,那正是臭味的來源。
眼看士兵把城堡牆邊堆滿了柴,打的主意豬都知道,阿什莉差點笑出聲。你們瘋了嗎!?就算有法師幫忙,單靠火將石製堡壘燒垮也是癡心妄想。
“實在太蠢了。”她就是憋不住。
“這是要把人逼出來。”白騎士做了解釋。
話音剛落,士兵們已舉起火把。圍觀人群突然爆發了一陣哭喊,哭聲尖細稚嫩,幾乎都是孩子。難民子女乞討歸來剛到“家”門口,就目睹親人將被烤成焦炭。悲傷與絕望感染了很多人,即便方才覺得事不關己,這下也看不過去了。
孩子體型小,低頭一鑽當兵的根本攔不住,但衝過外圍還有好幾層防線。哭天搶地的孩童後麵是義憤填膺的巴市民,人頭湧動,群情激奮。人的共情心是種很奇特的東西。當路人發現準備烤的不是惡魔,而是普通人,是孩子的父母後,教會騎士團的形象便一落千丈,從沒像今天這般不受歡迎。
也不知誰起的頭,就地取材的雪球混合汙泥劈頭蓋臉朝士兵腦袋上砸,現場指揮厲聲吼令手下組成盾牆,勉力頂住憤怒的人群。
“謀殺犯!”
“你們這群瘋子!”
盾牌擋不住髒話,每一句都讓盾牆後的士兵臉拉得更長。
“半小時前下去的守衛被殺了。”伊莎貝爾努努嘴,與其說是給阿什莉聽,不如說是為自己辯解。
靠著提醒,阿什莉才看到幾十步之外那堆當做遮掩的破布。下麵有露出的腳和胳膊。又一個早該留意的重要細節,惡魔為她的疏忽搖了下頭。同類的味道著實濃烈,竟然蓋過了甜美的人血……
同類!她忽然有了主意,阿什莉一把抓住白騎士的手。
“讓我下去吧。”她說的真摯,伊莎貝爾卻不認同。
白騎士拉著阿什莉走到城堡地基旁,在高於地麵一尺左右的位置,有小臂長巴掌寬的透氣孔。冬天對木柴的需求量特別大,不可能麵麵俱到,總有那些地方沒被堵死。白騎士手朝下指要阿什莉看,後者莫名其妙。
“你看得見麵嗎?”
問題雖傻,別人也隻能遷就。她彎下腰,權當照顧伊莎貝爾麵子。
又不是瞎子鬧暴動,照明總是需要的,然而阿什莉全神貫注隻差沒看出眼淚來,卻一無所獲。底下的黑暗不僅看不透,仿佛還順著開口往外滲,這並不誇張。城堡地基是青灰色巨石,這會兒已經被熏黑了,是的,黑暗竟然能夠留下痕跡。
很像那種,嗯……煙囪,魅魔左手抱胸右手托腮,想象麵人的處境。她隻在地獄第一層萬淵平原呆過,那即使夜晚也有種病態的紅暈,能見度從未如此之暗。
“也沒聲音。”侍從喬德補了一句,得到兩位女士不約而同的點頭,讓侍從興奮的紅了臉。
確實,午夜的墓地好歹有兩聲貓頭鷹叫,偶爾還能飛過個把蝙蝠。這下麵更像入地百尺有餘的枯井,丟什沒什,也還不回什,一個純粹的黑洞。
“黑魔法。”阿什莉不懂裝懂,旁邊兩位純粹是跟著瞎點頭。
其實,如果法師隻想追求學術研究,小惡魔是比魅魔更適合的助手。現實卻是好腦袋一再敗給了大屁股,人類就是這種跪倒在欲望腳下的廢物。阿什莉才不懂什黑魔法,而且感謝法蘭克教會對法師的趕盡殺絕,別說像帝國那樣的黑袍法師,正經法師也不被容於教會勢力最強的幾個城市。比如卡昂,比如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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