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麵平靜無波,望不見邊際,以嚴舒的角度來看,就像一麵鏡子,水天的界限被徹底模糊了,就像古代山水畫,寥寥數筆之間的留白。
一人懸停在的水麵之上,由於太遠,在嚴舒眼中隻是一個模糊的影子,可離得這遠,嚴舒依舊個感受到對方身上傳來的悲傷。
她踟躕著往前跨出一步,望著消瘦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
一方麵不願意破壞這種氛圍,打斷對方的獨處,另一方麵,她一路走來,確實隻遇見了這一個人,如果錯過去,也不知何時能遇見了。
她剛踏出一步,隻見湖麵上的影子動了,直奔嚴舒這而來,寬袍大袖隨風飛舞,須臾間便到嚴舒眼前。
望著對方,嚴舒倒抽一口涼氣,對方長著一張極年輕。極肖似景諾的臉,卻銀發金瞳。
在這一瞬間,嚴舒心中閃過無數個念頭,猜測眼前這個人和景諾的關係。
麵前的這個人微低頭看著嚴舒,嚴舒也盯著對方,她清晰地看見和自己對望的那雙眸子金色似乎有深有淺,各以瞳孔為圓心旋轉。
突然間,嚴舒覺得對方已經看完了自己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你好,嚴舒。”麵前的人道。
“呃……”嚴舒望著那詭譎多變的眸子,一時間卡了殼。
“有人把你送到我麵前。”那人頓了頓,精致完美的臉上無生氣無死氣,就像櫥窗上擺放的木偶人,“那個人是我自己。”
嚴舒冒出滿腦門的問號。
“你可以叫我景諾。”對方伸出一隻玉色的手,指骨勻亭,一切完美得仿佛人類想象的極限。
嚴舒低頭盯住麵前這人的手,情不自禁回想起景諾的手,和他的一模一樣,又好像截然不同。
對方收回手,道:“或許,你可以稱呼我為仙主。”
嚴舒定定地看著對方,等待他的解釋。
“請跟我來。”這回仙主沒有伸手,被周圍的風托起,往湖心而去。
嚴舒看著對方翩然而去的背影,心嘟囔一句:明明哪都不像嘛,景諾是有點冷淡,可還沒冷淡到這種程度!
至於要不要跟隨對方去,嚴舒沒有猶豫,剛剛念動,便有一陣風將她托起,一路送到仙主身邊。
一落到水麵,湖麵上的水就溫柔地簇擁而來,托舉著他們的腳底。
“你看水下。”仙主的聲音很輕。
嚴舒看過去,忍不住驚呼出聲,湖麵底下,星河倒懸,無垠宇宙自腳底鋪展開來,好像和他們隔著一層薄薄的水麵。
她第一個反應就是天上的反射,心道剛剛還是白晝,怎突然就天黑入了深夜?
於是抬頭去看天色,原本湛藍的天空,竟裂開一個大洞,洞的世界仍是鴻蒙未開,一片混沌的無序狀態。
嚴舒心生悚然,這座仙山更像是在宇宙與混沌邊界,建立的一座囚牢。
仙主頷首:“囚牢?恰如其分。”
他的聲音空靈,好像說的每一個字,都對他自己而言無意義。
嚴舒心下駭然,自己的所思所想竟逃不過仙主的管控,那豈不是碾死自己像碾死一隻螞蟻這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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