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見過各種各樣的信物,唯獨將國璽拿來作為信物卻是生平僅見……或許這廝不是傻,而是對於康國來說,國璽並非那重要?
似乎看懂了薛仁貴的疑惑,拂乎漫咧開嘴露出一口白牙,笑道:“國璽不過死物而已,與康國之傳承、闔城之族人相比又算的了什?當下整個康國危在旦夕,一旦唐軍開始進攻,阿祿迪城便成被戰火籠罩,與其拿一個別的什信物前來使得將軍疑神疑鬼,還不如直接將國璽拿來,免得誤會,也能徹底展示康國之誠意。”
薛仁貴點點頭,道:“這份誠意的確分量十足!那咱們便打開天窗說亮話,王子此來,有何貴幹?”拂乎漫道:“康國與大唐乃是盟友,十年前父王遣使入唐覲見太宗皇帝陛下,得到太宗皇帝之嘉獎,並且相互盟誓永為睦鄰,這些年來,康國對於大唐之商賈亦是頗多照拂,商稅更是減少不止一成……怎奈大食凶殘暴戾,康國弱小、不能自保,隻得屈從於其淫威之下,卻日日夜夜都盼著唐軍天兵降臨,驅除邪惡。如今葉齊德鳩占鵲巢盤踞於阿祿迪城,康國上下敢怒而不敢言,幸而唐軍旋踵而至,康國上下願意協助唐軍,殲滅賊寇!”
無論康國亦或昭武九國之其餘,都更為願意與大唐做生意。
唐人聰慧,往往在各國賺取無數利潤,但大唐會將規則擺在明麵且大家一同遵守規則,並不會恃強淩弱。而大食則不同,這幫牲畜一般的野蠻人視規則如無物,規則對他們有利的時候便遵守規則,規則對他們無利的時候便恣意踐踏規則,總之一句話,無論任何時候,隻能他們占便宜,占不到便宜便掀桌子……野獸一般毫無文明可言。
況且大唐知道河中地區距離太遠,即便攻占一時也不可能長久占有,所以大唐對河中地區的土地並無覬覦之心,隻想著通過絲綢之路將所有國家聯通起來,大家一起做生意、一起發財。
而大食對待土地則極為貪婪,他們一手捧著經文、一手舉著刀劍,所至之處猶如蝗蟲一般,土地、人口、財富……恣意掠奪。
薛仁貴道:“大唐理解昭武九國之難處,所以對於爾等屈從於大食,從來不曾怪罪,如果願意重續盟約,自然也欣然應允。不過王子打算如何協助本將殲滅大食軍隊?”
無論如何,背叛已是事實,並非口說幾句、表表忠心,便可盡釋前嫌。
拂乎漫一臉自信:“在下可以秘密調集足夠舟船,甚至於薩寶水上假設浮橋,幫助貴軍橫渡河水,直抵阿祿迪城之下!”
薛仁貴精神一振:“此言當真?”
“軍帳之中,豈敢戲言?隻希望一旦阿祿迪城被毀,唐軍能夠幫助重新築城。”
“一言為定!”
“那在下這便回去向父王複命,然後暗中調集舟船。”
“需要多少時間?”
“三日之後,於阿祿迪城上遊二十處淺灘,連夜搭建三座浮橋,以供貴軍渡河。”
“好!”
薛仁貴霍然起身,沉聲道:“如若事成,本將親自上書陛下,不僅嘉獎貴國,亦會對賢父子有所敕封!”
拂乎漫臉色漲紅,激動不已:“當真?”
獲得大唐之嘉獎容易,但想要獲得大唐皇帝之敕封卻千難萬難,昭武九姓甚至將此視為無與倫比之榮耀無論哪一部落之胡族,也無論其是否有氣吞天下之誌,皆將大唐視為天下正朔。
畢竟,那位太宗皇帝乃是天下公認之“天可汗”,得到大唐皇帝之認可、敕封,其身份、地位便自然而然的高出一籌……
薛仁貴道:“爾等昔日皆尊太宗皇帝為“天可汗’,如今迷途知返、重歸於大唐統治之下,陛下自會欣然應諾。”
“我這就返回阿祿迪城,與父王一並暗中籌備,三日之後接應唐軍渡河!”
“那我就在這等著,三日之後,殲滅敵寇!”
待到拂乎漫離去,薛仁貴連夜聚集將校於帥帳之內商議此事。
王孝傑略有猶豫:“此人是否可信?萬一是葉齊德授意其前來誰騙於咱,等著咱們毫無準備之時渡河再半渡而擊,那可就麻煩大了。”
康國既然已經背叛大唐、投降大食,那其言亦不可信,聯合大食人坑害唐軍一回是完全有可能的。一旦唐軍在渡河之時遭受攻擊,損失慘重,那極有可能形成對峙於薩寶水的局麵,不能對敵軍繼續施以追擊,整個戰略便等於宣告失敗。
薛仁貴點點頭:“確實有這樣的可能,但若是不予冒險,咱們便隻能站在薩寶水北岸望洋興歎、無法渡河,戰事便會陷入膠著……你有什看法?”
王孝傑道:“敵軍兵力占優,但一路潰逃不僅軍心不穩、士氣低迷,且嚴重缺乏重裝備,請允準末將率領具裝鐵騎先行渡河,隻要登陸南岸,縱使敵軍布下天羅地網,末將也有信心給他戳出一個窟窿,然後守住河岸陣地,給將軍率領大部隊渡河爭取時間。”
兩軍交戰以來,具裝鐵騎在大食軍隊麵前就是大殺器,大食軍隊拿這些武裝到牙齒的重裝騎兵完全沒辦法。多次戰鬥之中,皆是輕騎兵施展“帕提亞戰術”外圍施射、擾亂敵陣,而後王孝傑率領具裝鐵騎一陣衝鋒,敵人便敗下陣來、繼續潰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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