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門關之地勢十分險要,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若不能以火藥炸毀鐵門、突入峽穀之內,那即便唐軍數量翻倍也不可能攻下關隘。
所有觀陣的將校都有些擔心。
王孝傑擺擺手,道:“鐵門固然堅不可摧,但到底非是生長於山體石壁之上,以這些蠻子的工藝未必就能使其連如一體。派人再去炸一次,仔細觀察鐵門與山體石壁之間是否有明顯晃動。”
如此龐大、厚重之鐵門,必然是以鐵門之類固定於山體之上,鐵門堅不可摧,鐵門卻未必。很快,唐軍在付出十餘人傷亡之後再度發動一次轟炸……
報訊的校尉很是興奮:“啟稟將軍,鐵門厚重難以摧毀,但火藥爆破之時鐵門與山體石壁相對比有明顯晃動!”
王孝傑大喜:“隻要有晃動就好,多炸幾次其相連之處必然鬆動,炸不壞鐵門,那就炸斷門門!”“喏!末將明白!”
關門之上,得知唐軍炸不壞鐵門的馬斯拉瑪急忙趕來,看著轟然震響硝煙彌漫之後的鐵門巋然不動、固若金湯,頓時歡喜得如同一隻猴子一般手舞足蹈,且連連怪叫。
“來呀!來打我呀!你們唐人不是勇猛善戰、剽悍無敵嗎?來打我!“
奧夫沒心思理會此人的狂悖,擰著眉毛疑惑的看著唐軍頂著滾木擂石不斷衝鋒,前赴後繼的將火藥放置於關下點燃、引爆。
每間隔一段時間便會有火藥被引爆,轟然震響之下整個關門都在震顫,硝煙在山間凝聚久久不散。既然火藥炸不毀鐵門,那唐人為何不惜傷亡接連不斷的轟炸?
等他看到持續不斷的轟炸之下那兩扇厚重如山的鐵門開始明顯搖晃,他終於明白唐軍的意圖到底是什。
心驚膽顫之下,大呼道:“快快快,全軍後撤!”
正自大呼小叫的馬斯拉瑪愕然不解:“唐軍已經被擋住了,何故後撤?”
未等奧夫解釋,隻聽得又一聲震響,鐵門轟然倒塌、塵土飛濺。
即便一次又一次的轟炸、搖晃,鐵門依舊未斷,但山體石壁受力不住,碎裂開來,鐵門從中拔出,重量巨大的鐵門被火藥爆破的氣浪推得向內倒塌,轟然墜地,將門後的兵卒壓成肉餅。
早已準備多時的唐軍重甲步卒發動衝鋒,潮水一般踩著倒塌的鐵門湧入峽穀。
馬斯拉瑪還拎著長劍保持著先前手舞足蹈姿勢,一時間未能轉過神來。
如此厚重堅固之鐵門……怎地忽然倒塌?
奧夫見其失神、毫無反應,頓時急的一腳踹過去:“帶領部隊向後撤退,我來斷後!”
“哦!”
馬斯拉瑪如夢初醒,趕緊拎著長劍向後飛跑。
與此同時,守關的大食軍隊也猶如炸了窩的羊群,先前有鐵門阻擋、關隘之險,看著關下層層疊疊的屍體覺得唐軍也不過如此。可現在鐵門轟然倒塌,唐軍披著鐵甲、揮舞著橫刀衝入峽穀,所有被唐軍支配之恐懼一瞬間湧上心頭,哪還有半分死戰之心?
加上馬斯拉瑪帶頭向後撤退,沒人明白是怎回事,隻知道主帥已經跑了,那就跟著跑吧……鐵門倒塌之後的一瞬間,原本還死守關口、士氣正旺的大食軍隊便即崩潰,混亂的兵卒沿著峽穀向後撤退,陣型全無、秩序全失,峽穀窄仄彎曲通行不便,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
馬斯拉瑪正自向後快退,試圖退出峽穀組織留在南邊穀口的軍隊布置防禦,然而未等他走出多遠,便覺得身後腳步疾響、呼喊震天,一回頭,便見到潰兵狼奔豕突狂奔而來,馬斯拉瑪吃驚之下腳步一個踉蹌,大叫一聲不好,未等他恢複平衡,便有兵卒從他身邊狂奔而過,擠得他腳下不穩摔倒在地,繼而無數潰兵紅著眼睛從他身上狂奔而過。
被踩得哇哇大叫的馬斯拉瑪隻能將身體蜷縮盡可能的護住頭顱胸腹要害,同時拚命往山壁的角落挪動……
峽穀彎曲窄仄不利於騎兵機動,所以唐軍由重甲步卒率先攻入峽穀之內,這些兵卒身披重甲,雖然行動略顯不便但渾身上下要害皆被鐵甲覆蓋,幾乎刀槍不入,任憑敵人刀箭加身毫發無傷,手中橫刀劈斬卻可將敵人殺得血肉橫飛,再加上弓箭手在身後向前方施射類似於“步炮協同戰術”,故而敵軍雖然仍舊占據地利、擁有防守優勢,但卻被殺得節節敗退,毫無抵抗之力。
奧夫混雜在人群之中連連大聲指揮,奈何此刻的大食軍隊軍心渙散、士氣崩潰,全都一窩蜂的往南跑,哪還有人聽從他的指揮反身抵抗?
可越是急於逃命,便越是混亂不堪,無數人在狹窄的峽穀之內相互拚搶、擁擠,甚至大打出手,導致擁堵不通、滯留不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唐軍重甲步卒揮舞著橫刀屠宰牛羊一般殺戮不斷。
被殺的固然慘叫連連、哭號震天,殺人的其實也不舒服。
峽穀太過於狹窄、彎曲,隻能容許五六人並肩前行,大食人堵住峽穀、唐軍想要向前便隻能將眼前敵人殺死,然後踩著敵人的屍體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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