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9章 破城最易
本已抱定必死之誌的唐軍見到主力終於抵達,頓時爆發出驚天氣勢,在王孝傑率領之下非但守穩了橋頭陣地甚至趁勢發起反擊,一舉將敵人的奴隸軍團殺得連連後退。
當唐軍輕騎由冒著大火的浮橋疾馳而至,尚未接戰便在馬背上彎弓搭箭予以騎射,在箭雨落下不久便猛地紮進敵軍陣列之中,馬槊捅刺、橫刀劈斬,猛衝猛打、如入無人之境。
不到一炷香功夫便硬生生鑿出一條血路,敵軍士氣終於崩潰,再也顧不得身後督戰隊之砍殺,丟掉簡陋兵器抱頭鼠竄。
王孝傑喘了口氣卻也沒閑著,帶著火槍兵朝著敵軍布置在兩翼的騎兵便衝了過去,火槍砰砰之聲猶如炒豆一般密集,硝煙升騰彌漫,敵軍騎兵非但不敢還擊,更在倉促之間丟下一地屍體的同時調轉馬頭撤退,向著摩蘇爾城方向疾馳而去。
唐軍騎兵任其離去,而是追著潰散的奴隸軍團肆意劈斬、射殺……
等到頂盔摜甲的薛仁貴策騎而來,見到這一支死守橋頭的先鋒隊幾乎死傷過半,餘下的也各個帶傷,便麵容嚴肅的跳下馬背,大步來到王孝傑麵前,見其欲行軍禮趕緊伸手握住其肩膀,沉聲道:“強敵在側、軍情緊急,不必拘泥於軍禮,此番你率領麾下將士死守橋頭為主力爭取渡河之機,當為首功!”
而後,他環視左右,大聲道:“本將會為汝等向兵部請功,陣亡者功勳照舊、撫恤翻倍!”
一眾兵卒大喜。
薛仁貴又拍了拍王孝傑的肩膀,俯身在他耳邊道:“將陣亡將士都收攏起來,火化之後將其骨灰帶回安西都護府。另外,這些兵卒之撫恤由你親自負責發放。”
王孝傑心領神會,重重點頭,明白薛仁貴這是在教他如何收攏人心。
權力的執行自上而下,但權力的形成卻是自下而上的。
上官可以賦予權力,但權力的執行卻要來自於底層的支持與擁戴,沒有這些,所謂的權力不過一個虛名而已,這一點在軍中尤其凸顯。
朝廷可以任命官職,將軍也好、副將也罷,僅隻是名分而已,每一道命令都意味著兵卒在執行的時候冒著生命危險,倘若不能收攏人心、獲得支持,再大的官職也隻是好聽。
而作為主將的薛仁貴將這樣的機會交予他,這就是不遺餘力的提拔與栽培。
薛仁貴轉過身,對身邊校尉道:“撲滅浮橋大火,今夜務必全軍渡河,明日一早攻打摩蘇爾城!”
“喏!”
校尉迅即策騎前往各部傳達命令。
王孝傑忙道:“啟稟將軍,摩蘇爾城那個城主的兩個兒子一死一俘,都在咱們手!”
薛仁貴一愣,笑道:“那你可是要發財了!摩蘇爾城早有準備,幾百年咱們能攻陷城池也很難將其全殲,局勢不妙的時候他們肯定棄城而逃,從而帶走大量金錢。此戰之後憑著這一死一活,定能狠狠勒索一番。”
自從安西軍與大食屢次大戰,便發現了大食人的這個習俗,且不論戰場之上如何你死我活,但都默契的不向對方貴族下殺手,俘獲之後更會私底下談判約定贖金予以贖買。
安西軍有樣學樣,自此從大食人那勒索了不少錢財,且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則,參與俘獲的部隊要分大頭……
王孝傑咧嘴一笑:“弟兄們為了帝國長途奔襲、遠征作戰,不少人身死異域、埋骨他鄉倒也未必都是為了帝國榮耀,功勳、錢財總是要分潤一些的。”
對於底層兵卒來說,既無升遷之希望,亦無家國之情懷,當兵打仗就是為了免稅、領錢,隻要錢給足了,死並不是很困難的事。
畢竟過於貧困的生活才更為悲哀……
……
浮橋上大火剛剛燃起,火勢很大,但撲滅也很容易,畢竟橋下便是河水……
隨著越來越多的唐軍主力渡過浮橋,底格斯河西岸密密麻麻紮滿了營帳,簡單用飯之後,長途奔波的兵卒盡可能休養生息積蓄體力,騎兵則在外圍來回遊弋、巡視,謹防敵人有可能的騷擾、偷襲。
中軍帳內,薛仁貴坐在展開的輿圖之前,聽著王孝傑對於敵軍戰力的匯報。
王孝傑捧著茶杯喝著熱茶,侃侃而談:“據說盤踞在摩蘇爾城的亞述人其曆史可上溯至幾千年前,其建立的國家也曾一度成為兩河流域的霸主,不過這些東西大多都是口口相傳,並未有文字、史料等予以證明,他們隨便挖出一個遺跡,便吹噓是一千年前、兩千年前……”
“其軍隊戰力一般,除去那個所謂的‘禁衛營’之外不足為慮,即便是‘禁衛營’,也有超過半數在今日的戰鬥之中折損,所以現在摩蘇爾城內雖然尚有數萬軍隊,但可堪一戰者屈指可數。”
薛仁貴點點頭:“你的意思是說,現在摩蘇爾城最大的防禦力量其實就是堅固的城牆,隻要敲開這層殼,便可予取予求?”
“沒錯!”
王孝傑信心十足:“末將率領五百兵卒便可守住橋頭陣地,可以想見敵人的戰鬥力是何等拉垮。”
薛仁貴想了想,提醒道:“有沒有可能敵人根本未盡全力?”
王孝傑一愣:“將軍是說敵人有些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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