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自私，天性使然，換做方白也是一樣。

    為了紫雨農輪回轉世，方白甘願背負這樣的罪孽！

    是的，這是一種罪孽！

    方白可以毫不猶豫的斬殺一個強者，但對一個尚未萌生自己意誌的胎兒下手，心底注定會愧疚。

    運功許久，方白總的心煩意亂，難道自己真的成了一個無情無義、殘忍嗜殺的人？

    長歎一聲，閃身進入煉天鼎，想要找人聊聊，又不知道該去找誰，不知不覺，下意識的找到範老。

    無雙太子逃走，輪回轉世的秘密無法知曉，紫雨農還有輪回轉世的機會，範老沒有。

    壽元所剩無幾，範老堅持不了多久，灰白的麵容證明了飛速流逝的生機，即將耗盡。

    範老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淡淡道“坐！”

    方白心底發苦，徑直在範老跟前坐下，忽然間不知該如何開口。

    “有心事？”範老笑著道。

    “嗯！”

    方白點點頭，按理來說跟範老不是太熟，關係親近的大有人在，偏偏方白找到範老，或許是潛意識的信任，又或許是不希望跟太熟悉的人提起，而範老無疑是一個合適的傾訴對象。

    “給我說說？”範老蒼老的麵容笑的很開心，眼中有些許期待，做好一個傾聽者的準備。

    方白張了張嘴，說不出口，沉吟許久之後，方才說道“範老，如果救一個人要殺一個人，你覺得該怎做？”

    “哦？”

    範老笑了笑，隨後皺起眉頭，緩緩道“讓老夫來猜猜，你能問出這樣的話，說明殺的那個人不該死，至少你不希望讓他去死。”

    “既然如此，那你又何必去殺人呢？救人未必需要殺人才行。”

    方白搖了搖頭，“如果非殺不可呢？”

    “那……”

    範老眉頭皺的更緊了，若有所思的看著方白，淡淡道“還記得安西城的時候嗎？”

    “嗯！”

    方白點頭應道，安西城的時候範老身為四海商會的煉器師，瞞著四海商會把極品龍鱗甲給他，這才讓他後來遭受劫難。

    “若是再來一次，老夫還是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範老笑著說道。

    方白說道“範老是在告訴我，堅持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情？”

    “不！”

    範老搖頭道“我是告訴你，想怎做，就怎做。”

    “啊？”

    方白雙眼大瞪，難以相信這樣的話會從範老口說出來。

    “還不明白？”範老笑問道。

    方白搖搖頭，他又怎能明白，荒莽雖說實力為尊，至少每個人還是有些底線的，再說，誰又能做到真正的隨心所欲？

    範老麵色一沉，緩緩道“如果你覺得那個人必須去救，自然要去殺另外一個人；要是你覺得可救可不救，那就沒必要去殺人。”

    方白搖頭苦笑，範老說的有道理，紫雨農必須要輪回轉世，沒有別的選擇，那必須要有一個胎兒逝去，別無他法。

    “多謝範老。”

    方白輕歎一聲，心底早已有了答案，無論如何，紫雨農的輪回轉世勢在必行。問題是範老該怎辦？

    風希不會出手，方白也是無可奈何。

    猶豫片刻，方白沒有繼續說下去，起身告辭，轉身之際看到範老滿是笑容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生老病死，天地輪回，誰也無法逃脫。

    以為問聖就能擺脫生死，如今看來何其可笑，聖人最多也就是壽元更悠久一些罷了，否則，聖人都去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