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地獄工坊(中)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湖中羊 本章:第一百七十八章 地獄工坊(中)

    地獄,到底是什樣子的呢?或者說,在什時候,人們會覺得自己身處於地獄之中呢?這不是個難於回答的問題,那些擁有地獄這一概念的宗教或者較為感性的詩人和作家都可以用他們的方式來告訴你這個問題的答案。但換個角度想想,人們常說的地獄和煉獄的差別或許就能更簡單的讓我們理解它的樣子。那就是救贖的可能,煉獄,是可以得到救贖的,地獄則不行。在地獄的,隻有永無盡的痛苦,或者說光是永無盡就已經是一種痛苦。當漫長的時間和令人壓抑與不快的情感結合在一起,折磨就誕生了。

    折磨,這種感覺在洛薩之前的戰鬥中從未有過。這倒不是說工坊中從屋頂的索道陰影撲下來的食人族比伯爵曾經見過的狼行者,惡魔或者鼠人更加難以對付,改變的東西不是敵人,而是戰士的心。洛薩的心曾經滿是傷痕,自童年父母被殺的陰影開始,他所經曆的一切都在讓那個最初刻印在心靈上的傷口越來越大,裂痕亦越來越多。

    為了應對這破碎的趨勢,伯爵學會了冷漠,他學會了傲慢,學會了忽視,學會了盲從,學會了用其它肮髒的,黏膩的,潮濕的東西像泥巴一樣糊在自己的心髒外麵做成一團保護罩,防止他的心破碎成一地的殘渣。他的榮耀,理想,信念以及來自他人的幫助則像是熱量,將這些包裹在外的泥濘烤成了美麗的陶瓷,牢牢的,牢牢的保護著其中的心髒。

    這保護本該永遠延續下去,而且隨著那些熱量的增加,陶瓷的硬度也會提升,那些肮髒的雜質會被排出,留下潔白而光滑的外壁。本該如此,直到他重新使用了這顆心髒,他用這顆心髒去愛上一個人,於是當心髒跳動,那包裹在外的鍍層就轟然碎裂。露出了麵脆弱的器官,那顆滿是傷痕的心。他從前可以用責任和信念逼迫自己揮動武器奪取他人的生命,可現在,他沒法做到這件事了。

    麵對迎麵撲來的對手,洛薩多年以來第一次產生了猶豫,敵人的速度並不快,足夠讓伯爵側身躲開然後將其擊倒接著用戰斧給予其致命一擊。但那樣,被殺死的東西體內流出的血勢必會噴濺到他的身上,手上,那刺鼻的血腥味會隨之纏繞在他的身上,比效果最長久的香水還要長效,它會被他的愛人聞到,也許,也會被他的孩子聞到。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猶豫,在瞬息都有可能發生變化的戰場上是戰士的大忌。好在洛薩的戰鬥本能這一次救了他,伯爵身體略微後撤,沒有使用斧刃,而是用斧柄底部的配重塊對著從上方撲下來的人的腦袋猛砸了過去。襲擊者在空中無法改變自己的動作,即使有,嗜血的欲望也不允許他退卻。“哢噠!”一聲令人牙酸的碰撞之後,滿臉是血的襲擊者被砸翻了過去,在地上轉動了幾圈之後腦袋磕到鍛造台的邊緣,不動了。

    而其他人就不見得有洛薩這樣的反應和身手了。從上方和鍛造台的後麵撲過來的敵人總共有五個,除了被伯爵砸翻的那個,大副用手的彎刀順利的給朝他發起攻擊的敵人來了一次口腔檢查,當然這次檢查的深度可能已經向胃鏡靠攏了也說不定。山貓沒有絲毫遲疑的躲到了另外三名水手的背後,他並不善於戰鬥,手的匕首與其說是武器,更像是壯膽的道具。那三名水手就沒情報販子這好運了,他們雖然都嚐試著揮動了武器,可是由於屋內外光線的差距以及敵人的數量和攻擊角度,三人中有一個被咬斷了握刀的三根手指,一個被直接咬破了喉嚨,還有一個更加倒黴,被兩個敵人一邊抱著一條腿托離了同伴的身邊。

    “救命!”被拖走的水手伸出手抓住洛薩的腳腕,對他發出聲嘶力竭的求救。洛薩沒有太多的猶豫,他揮舞著戰斧,朝著拖著水手右腿的敵人砍去,卻不料對手居然先一步鬆開了雙手,讓愚者的正義砍了個空!不僅如此,躲開了洛薩攻擊的敵人像是突然想起什似的,轉身從鑄造台上抄起了什東西,那是一柄還沒有打造完全的鐵劍。洛薩見此本能的將戰斧收回準備進行防禦,可拿鐵劍的敵人沒有發動反擊,他怪叫一聲,雙手握劍一下子將那個可憐水手的左腿從膝蓋下部砍斷!

    “啊!”慘叫伴隨著流血讓整個工坊中的氣氛都發生了變化。與此同時,大副放棄了從他的對手嘴巴收回自己插得過深的彎刀,轉而用雙手將那個趴在另一名水手脖子上大肆啃咬的敵人拉開,對著那東西的肚子狠狠的打上了一拳!“咕哇!”滿是血水,胃酸,還有沒來得及咀嚼完的肉片的混合物隨著這一拳從被打者的嘴井噴而出,恰好噴到了大副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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