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重要的東西竟然遺失,若然韋素別有目的,那自己豈非……豈非讓榮家的產業都落在了旁人手?到那時……
帷幔翻飛,榮彥晞一拳砸在欄杆處,誰知欄杆處的倒刺卻在她的手背上,劃拉出一個大口子,登時鮮血直流。
咬著牙,榮彥晞便坐在這等,她倒要看看韋素到底是誰,到底意欲何為。這大的莊園,總不至於棄便棄,總該有回來的時候。
坐在木台階處,榮彥晞凝著眉,目光清冷如外頭纏綿的細雨。
一場雨,直到夜幕降臨也沒能停止,榮彥晞的心寸寸淒寒。難得相信旁人一次,卻不料是這樣的結果,她不甘,她氣惱,隻恨自己輕信他人反倒害了自己,也耽擱了秦風幕的大事。
靜靜坐在木台階上,榮彥晞麵色微白,眼底的光呈現清淺的潰散。
肩上一沉,榮彥晞驟然起身,誰知因為久坐導致雙腿麻痹,身子一顫便往水仰去。腰間盈盈一握,瞬時將她撈進懷。她愕然瞪大眸子,卻迎上那張銀色的麵具,微微抿起的薄唇。
不覺脫口而出,“師傅?”
腳下陡然飛旋,他已席地而坐,顧自將她攬入懷中。
榮彥晞這才回神,卻已躺在他的雙膝上,被他一如既往的擁著。羽睫顫了一下,卻抿唇不語,顧自垂眉。
“不知廉恥的東西,這是在等著哪個野漢子?沒瞧見外頭下著雨嗎?凍得渾身哆嗦還敢在這停留,真當是不長進的二愣子。”鬼麵人邊邊伸手扣住了她的腕脈,打從看見她第一眼,他便知曉她的身子有些異樣。
果不其然,榮彥晞剛要開口,卻聽得他陰冷邪肆的聲音從頂上傳來,“哼,發著燒還敢出來瑟,活該你要凍死在這。早知道你是在這等著野漢子,本尊就該讓你摔下水去嗆死得了,倒也省心省力。”
榮彥晞這才意識到,自己渾身乏力,凍得不行。
原以為隻是外頭風雨的緣故,所以覺著冷,如此才知曉,是因為她發了燒。定是昨兒將被褥給了溫驊,所以自己卻著了涼,如今吹了風雨,便開始發燒。
該死的韋素!
她心底暗罵。
若不是所謂的千杯醉佳釀,她何至於落得如此狼狽。人都酒後亂性,如今可好,她是貪杯誤事,還誤了大事。
“怎的不話了?”見她垂首不語,他的眼神不由的凝起了流光,急忙探她的額頭。
見他略帶焦急的模樣,榮彥晞不知為何,眼眶突然紅了一下。她方才隻顧著想自己的事情,卻教他以為她越發嚴重了,所以才會這般擔心?!
身處異鄉,他雖然不見得是什好人,終歸也救過她多回,每每逢著危險,總有他出手相助。他美其名曰是為了她體內的血魄珠,原是初衷,可是如今……她漸漸覺得,事實有些偏離了原有的軌道。
“師傅不是要出遠門嗎?”她覺得腦袋有點懵,大抵是發了燒的緣故。
見她話,他才稍稍放了心,徑直抱著她走在回廊,“你從大雲出來,本尊便瞧見有人跟著你,一時不放心便跟著瞧瞧。誰知你這瞎了眼的東西,竟敢學人家貪杯誤事,錯把豺狼當良善,如今可算是自食其果。”
“你分明看見,為何不幫我?”她凝眉,這,他看見自己的書信被韋素拿走。當下攥緊了他的衣袖,目光灼灼。
“死丫頭,一起幫忙就眼放精光,你當為師是你誰,竟也聽你使喚?”他冷哼兩聲,走得格外穩當。
榮彥晞眸色微轉,胳膊環住他的脖頸,“自然當你是師傅,當你是自己人。師傅,你可看見有人拿走我身上的東西嗎?”
“休要討為師的話。”他扭捏的哼哼兩聲,縱身躍出高牆。
“那師傅可曾看見這家人去了哪?”榮彥晞不甘心,橫豎他知道的應該比自己多。
他頓住腳步,細雨綿綿中低眉看著她羽睫上凝著水珠子,目色寸寸陰涼,“休要多問,自己去查!這點本事都沒有,還敢喝酒!”語罷,直接將她抱進一家醫館。
榮彥晞撲騰著從床榻上起身,腦子犯了迷糊,頭暈得厲害。卻是憑著感覺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口齒有些含糊不清,“師傅別走……”
腳下一軟,竟然跪在了他的身前。
鬼麵人唇角緊抿,當即便道,“不成器的東西,尋日要你臣服便是死活不肯,如今遇著難事便當師傅是活菩薩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丟在醫館的床榻上,順勢將銀子丟給一旁呆傻不知作甚的大夫,“治好她!”
語罷,便往外走。
沒走兩步,卻發覺邁不開步子,卻原來他的衣角還被她死死拽在手。虛弱的女子眸色渙散,口中卻還喋喋不休,“真是氣,幫一幫會死嗎?難得求你一次,竟也不肯!還口口聲聲為師為師的叫嚷,真當老不知羞……”
他恨得險些一掌劈碎了她的腦袋。
誰知她腦袋一歪,手鬆了鬆,散開了他的衣角。
心咯一下有些微沉,若不是病得迷迷糊糊,想必也不會這番話。隻是這話聽得教人心酸,也教人不忍。
床榻上的女子,麵色微紅,因為發燒的緣故,唇瓣微微裂開,滲出不少血絲。許是因為覺得冷,她下意識的蜷縮著身子,柔弱的模樣與一貫的倔強渾然不同。
不由的定住腳步注視著她,眸色緩和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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