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永泰上的樓來，皮鞋踩得地板“塌塌”作響，這樓上和樓下的麵積差不多，分南北對設了四個房間，南麵臨街三間的，北麵一間最大，也就是司曉曼所的二零五，司曉曼拿著鑰匙，打開了房門，將黃永泰讓了進去，又隨手關了門，黃永泰在屋中轉身四顧，這一間房足有二十平米開外，和樓下一樣，布置得古色古香，仿紅木的茶桌、木椅和木踏，南麵的牆上掛著鄭板橋的蘭竹圖，下邊擺了幾盆萬年青和節節高，整體風格雅致不雅致，粗鄙不粗鄙，給人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與進門處對角還有一扇木門，走出去便是一座陽台，站在陽台之上，隻見燈火繁星交織一處，麵前還有一條彎彎的河，河水潺潺聲響、湍流不息，在月下泛著粼粼的波光。

    黃永泰雙手撐著陽台欄杆，深吸一口氣，笑道：“好地方啊，以前怎沒來過？”

    司曉曼佇立在旁，笑道：“這茶館開了還不到一年，以前是間油米鋪子，老板一家回了興陽，我弟弟就盤了下來，你沒來過很正常。”

    黃永泰笑道：“茶館的生意不錯，一定能掙不少錢，那你幹嗎還要去望海樓上班，和你弟弟一起經營茶館不是很好嗎？”

    司曉曼倚在欄杆上，歎道：“黃哥你不知道，我弟弟開了這間茶館，借了不少的外債，房租又這貴，我不幫襯著點怎行啊，你不要看著客滿，其實那些客人好多都是我弟弟的朋友，拉來充門麵的，不但不給錢，還要白花不少本錢，現在是旺季還好一點，等到了淡季，能不能掙回房租，都是不好的。”

    黃永泰“哦”了一聲，點點頭笑道：“這也是生意經啊，我倒是外行了，不過現在這個世道，做點生意是不容易，你不我也明白的。”著，他想了想：“要不這樣吧，鎮上派出所的張所長跟我關係不錯，他人頭熟，手底下打交道的也多，我抽空跟他一聲，隻要有需要，就讓他把客往你這帶，賺多賺少不準，圖個人氣也是好的，省得你弟弟再白花本錢請朋友來了。”

    司曉曼喜形於色，情不自禁的勾住黃永泰的胳膊，笑道：“黃哥，那太好了，你這就算幫了我的大忙了。”黃永泰身體微微一顫，下意識的想要抽回胳膊，但看著司曉曼那張白玉無瑕的笑臉，終究沒有動彈，也不知是錯覺還是真實存在，一縷少女特有的體香，蕩悠悠的鑽進他的鼻中，竟自意亂神迷起來。

    “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太陽，腳踏著祖國的大地，背負著民族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一串嘹亮的歌聲陡然響起，這是黃永泰的手機鈴聲，他猛然一驚，渾身劇烈抖了一下，等回過神來這才籲了口氣，順勢從司曉曼的懷把手抽了回來，將電話接通，電話是劉沁打來的：“永泰，你跑哪兒去了？”

    黃永泰鎮定的道：“哦，還有一的活動，我有點不放心，就出來看看的。”

    劉沁道：“那你也不一聲，爸媽還怪我，好了，你忙吧，記得早點回來。”

    擱了電話，黃永泰看看司曉曼，司曉曼也看著他，二人正自無言，司曉飛已經買來了酒菜，進門就叫：“姐，一百八的路州大曲沒有了，我就買了兩瓶酒鬼酒，兩百一十八一瓶，樊老頭那兒也去的晚了，就剩下點豬頭肉，還有什錦菜和素雞，你看行不行？”

    司曉曼和黃永泰回到屋子，見司曉飛正往桌上擺著碗筷和酒杯，笨手笨腳的，將什錦菜扣進碗的時候，差點把酒杯碰翻，司曉曼連忙上前扶住，道：“哎呀，你慢一點不行呀，好了，好了，這交給我吧，你不用管了。”著，將司曉飛往門外推，剛到門口，她又停住了，叫道：“等等！”從包掏出五百塊錢塞給弟弟，司曉飛連忙讓了回去，笑道：“姐，你跟我客氣什，今算我請客了，就這樣，拜拜！”罷，司曉飛便關了門飛奔下樓。

    司曉曼笑著轉過身來，與黃永泰就著茶桌對麵坐了，黃永泰拿了瓶酒鬼酒在手端詳，笑道：“這的超市夠黑呀，一百六十八的酒，到了這兒就要變成兩百一十八，足足貴了五十塊錢。”司曉曼瞥了黃永泰一眼，接過他手的酒，一邊擰開斟酒一邊笑道：“鳳凰鎮是什地方，寸土寸金，拔根蘿卜出來也能當作人參賣的，其他的先不，單街口那幾家賣盒飯的，一年下來就能賣出五六十萬。”

    黃永泰點頭笑道：“這倒也是，土地就是生產資料就是錢，土地貴了水漲船高，其他的自然也不會便宜。”著，兩個人碰了一杯喝了。

    司曉曼的酒量自不必，黃永泰正常也能喝個七八兩，兩個人一邊閑聊一邊就著桌上那幾碗鹵菜，竟將兩瓶酒鬼酒喝去大半，其實到了這會兒，黃永泰的心情已是大為好轉，全不似先前那般鬱悶，他借著酒意朝司曉曼看去，但見她也在看著自己，不禁心頭一顫，隻覺腹中一團火焰騰騰升起，竟有幾分坐立不安，連忙將目光撇了開去，司曉曼托著下巴，輕聲笑道：“黃哥，你今找我出來，不隻是為了喝酒吧！”

    黃永泰怔了一怔，歎道：“既是也不是，有些事情憋在心頭難受，又不知道跟誰，所以就想喝點酒，你酒量好，正好陪陪我！”

    司曉曼搖搖頭，又笑道：“黃哥，借酒澆愁愁更愁，都人是個好人，酒是個壞東西，還是少喝點為妙，你要真有煩心事，可以和我看，我能做你的聽眾，隻不過我懂的東西不多，你別嫌我笨就好。”

    黃永泰笑道：“人是個好人，酒是個壞東西，這話得好，不是我不想和你心事，隻是不知從何起，司啊，咱們倆認識也有四年了，我想問你一句話，你覺得我這個人怎樣？要真心話，發自肺腑的那種，我是不是特別的沒義氣，特別的膽怕事，特別的不夠男人？”

    司曉曼捂著嘴咯咯笑道：“黃哥，你別開玩笑了，你要再不夠男人，那這個世界上就沒有幾個男人了。”黃永泰卻不笑，又問：“那我再問你，如果為了好兄弟，要讓你拋棄前途和事業，應不應該這樣做？”司曉曼愣住了，她仿佛聽出一點意味來，猶豫了一下，道：“這個不能一概而論，要分具體情況的，黃哥，你是杜哥的事情嗎？我今聽了，他好像昨晚上打了人，現在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