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昊的勸阻下，金廣、金晟兩兄弟，終於重新坐了下來，金昊一轉身，衝金安生的二嬸使了使眼色，又道：“安生，你們先出去，把房門關起來，我和你二叔、三叔會兒話，沒有我們的吩咐，不準進來！”金安生點點頭，依言退了出去，順手把房門關上，然後陪著二嬸到隔壁的房間坐了，二嬸曾經也是“女中豪傑”，江湖上的名頭，巾幗不讓須眉，隻是嫁給金廣之後，才不再拋頭露麵，金晟剛才言語之間，對金安延多有損貶，二嬸隻坐了一會兒，便忍不住拍著桌子，道：“金老三個王八蛋，越老越不是東西，當年不是金廣幫他，早死到哪個旮旯了，哪還輪到他今在這耀武揚威？”

    都是自己的長輩，金安生誰都不好，便笑道：“二嬸，算了，算了，三叔他也不是有意的，都在氣頭上，難免漏嘴，你就別多心了。”二嬸冷哼一聲，道：“他是漏嘴，證明他平時心就是這想的，安生啊，咱們兩家生兒子，他生了個丫頭，這礙著咱們什事了，他金老三外麵不是女人多嘛，那就使勁的生呀，生他個十個八個出來，總能撞著帶把的吧，犯得著詆毀咱們家安延嗎，你二叔得對，他現在就是鬼迷心竅昏了頭，為了掙錢把祖宗家法都忘了，安生，你知道嗎，那我和幾個姐妹逛商場，出來的時候，就見到金老三跟一個女的，坐在車悄悄話，他沒瞧見我，我可是瞧見他了。”

    金安生笑了笑，他這個三叔生性風流，這種事實在司空見慣，他不以為然，順口問道：“什樣的女的？姑娘吧？”二嬸哼道：“什樣的女的，我倒是沒看清楚，金老三坐在前排，那女的坐在後排，反正不會有好事。”金安生忽然心中一動，似乎意識到什，接著又問：“什時候？”二嬸想著道：“三四前吧，讓我想想，那禮拜四，今禮拜，對對對，就是三前。”金安生道：“這事你告訴二叔了嗎？”二嬸笑道：“金老三喜歡**，三兩頭的換花樣，你二叔又不是不知道，有什好的，當時我見過他，掉頭就忘了，要不是他今鬧上門來，我都想不起來。”

    金安生問道：“二嬸，你再仔細想想，那個女人到底長什樣？”

    二嬸頓時起疑，問道：“你問這詳細做什？”

    金安生解釋道：“二叔跟我，三叔最近跟**人打得火熱，對方可能就是個女的，而且前些時候那幾樁人命案，不定都跟這個女人有關係。”二嬸柳眉一豎，“蹭”的就站起來，指著隔壁道：“走，咱們去問問金老三，他不把話清楚，今就別想離開，**王八蛋，黑吃黑吃起家人了。”金安生急忙攔住她，笑道：“二嬸，稍安勿躁，你現在去問三叔，他也不可能承認，就算承認了，隨便拉個女的出來充數，你能他什？你還是趕緊想想，那個女的到底長什模樣？”二嬸緩緩坐回去，想了半晌，道：“那會兒已經快黑了，我真沒看清楚，年紀應該不大，打了個馬尾辮，不過不像是**”

    忽然，隔壁傳來“乓啷”一聲巨響，金安生和二嬸俱都大驚，趕緊跑過去推開門，隻見屋頭兄弟三人，坐的坐，站的站，亦驚得麵無人色，朝外的整扇落地玻璃碎了一地，古董花梨木的茶幾，被穿開一個大洞，青花瓷的茶壺更是擊成齏粉，土黃色的實木地板上，一個黑黝黝的洞口，已經明了一切。

    金廣走至窗前，踩著滿地的碎玻璃，看著對麵幾處高樓，猛然一回身，雙目怒視金晟，指著自己的胸膛，道：“金老三，我就站在這兒，你有種，就讓他們再開一槍。”二嬸跺著腳急道：“廣哥，你瘋了，快回來。”金晟滿頭是汗，跌坐在椅子上，掏出手絹不停的擦著，金昊臉色由白轉青，責問道：“金晟，你要做什？是想殺了你二哥？”金晟苦著臉，道：“沒有，我不知道”金廣哈哈大笑：“你不知道？你來我這兒，一邊跟我談條件，一邊安排狙擊手，你你不知道？你不知道還有誰知道？”

    金晟定了定神，道：“二哥，我真不知道他們安排了人手，不過你也看見了，剛才那一槍，要是偏過去幾分，恐怕”恐怕什，自無需明，對方是衝著茶壺開的槍，目的不在取金廣的性命，但是威脅恐嚇之意，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畢竟都是見過大場麵的，包括二嬸在內，經過短暫的驚慌失措，已是漸漸冷靜下來，金昊走過去，將金廣拉了回來，二嬸親自取來掃帚簸箕，收拾地上的垃圾，金晟想要幫忙，卻被二嬸甩了開去，指著金晟的鼻子問道：“金老三，我問你，星期四的下午，你在金鷹商場的門口，坐在你車，和你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她生性衝動莽撞，兒子金安延的性格中，也有她的遺傳因子，雖然剛才答應了金安生不再多問，可到底還是沒能忍的住。

    金廣和金昊見二嬸發問，便知有事，把目光同時投向金晟，金晟微微一愣，看著地板上的那個黑洞，頓覺不寒而栗，道：“是我新交的女朋友。”二嬸雖然莽撞，腦子卻不差，她見金安生對這個女人窮追不舍，已知其中道理，冷笑道：“女朋友，既然是女朋友，那你們倆為何一個坐在前頭，一個坐在後頭？你金老三什時候，變成正人君子了？”金晟目光一閃，眨了眨眼睛，二嬸剛要再問，金廣一把奪過她手的掃帚和簸箕，將她和金安生推出門外，二嬸叫道：“廣哥，你推我幹嘛，你得問問他，肚子是狼心還是狗肺，是不是咱們金家人都死絕了，他才稱心如意？”金廣什都不，“”的又將門關上，並且從麵反鎖起來，二嬸敲著門，叫道：“廣哥，廣哥，你幹什？”

    站在旁邊的金安生，也被金廣的舉動，弄得莫名其妙，但是他心明白，二叔這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便連忙將二嬸勸了開去，道：“二嬸，二叔心有數，咱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二嬸想著，也有點醒悟過來，下意識的到處瞧了瞧，打量自己家的房子。

    兄弟三人一直聊到很晚，方才散去，金安生開著汽車，載著父親趕回北九，金昊告訴他，金家這副攤子，怕是要散夥了，金安生心情沉重，道：“那散夥了怎辦？爸，咱們就這認慫嗎？二叔不是這個性格呀！”金昊笑了笑，歎道：“安生，句心話，我倒情願你二叔金盆洗手，你三叔有些話雖然難聽，但不是沒有道理，你二叔這個人原則性太強，喜歡認死理，如今這個社會日新月異，每都在不停的向前發展，可能你昨還行之有效的法子，過了今就行不通了，他要想再在這條道上走下去，不變是不行的，遲早會被淘汰，與其硬著頭皮死撐，不如現在見好就收，按他這些年也賺得夠本了，他手下的那些兄弟，願意轉行的轉行，不願意的可以跟著你三叔走，是福是禍，那就各安命吧。”

    金安生卻有自己的想法，沉吟著又道：“爸，要是二叔退了，那咱們的生意，會不會受到影響，我可不願意跟三叔合作，他做起事來，有點不知輕重。”金昊“嗯”了一聲，沒有回答，金安生又問：“爸，我還是不明白，**才幾個人？咱們用得著怕他們嗎？這可是咱們中國人的地盤，二叔就這退了，不是要被兄弟們笑話死？”金昊歎道：“笑話就笑話吧，總比沒了性命強，**雖然人不多，在這也沒多少勢力，但是你要知道，人家是玩命的，俗話的好，富的怕窮的，窮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蘇聯解體之後，**國內的經濟每況愈下，女的出國賣身，男的鋌而走險，這都是逼出來的，那些人為了錢，可是什事情都敢做，我勸你二叔全身而退，不是怕他們，而是沒必要，今你也看到了，光化日之下，那些人就敢開槍，這就是在警告你二叔，你是要安安穩穩做個富家翁，還是不顧身家性命的火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