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他們借宿在一個農戶家,謊說是到北方投親的,迷了路,就轉到林子來了。
農戶以為他們是夫妻,隻給他們備了一間房,山的夜晚很冷,謝靖宇依舊信守承諾,和衣睡在地上,如君子一般。
到了第二日早晨,晨曦穿透山霧,將這座小小的農舍照亮,薄薄的光從窗戶透進來,看上去朦朦朧朧的,謝靖宇打著欠伸了個懶腰,悄悄坐了起。
光線依舊幽暗,賬子隱約可見妙蔓的身影,他揉了揉眼睛,突然覺得有點不對,這個早上太安靜了。
他們以前也在農戶家中借宿過,山人起得早,起來了就幹活,劈柴,燒火,舀水,水燒開的聲音,鍋蒸饅頭的聲音,咳嗽聲,說話聲,甚至還有鳥叫聲,在這個早上,通通都沒有。
外頭靜得有些讓人心慌,他踮著腳,悄悄趴在窗邊看,細細的一線縫隙,什都看不真切,隻看到寒光一閃,他的心倏地一沉,知道事情不妙了。
他扭頭看床上,史鶯鶯還在睡,他其實有點猜不透她,一路上,她並不反抗,給她吃,她就吃,讓她睡,她就睡,隻是話不多,沒有象以前那樣諷刺他,罵他,也不提杜長風,不提回去的事,就好象她是心甘情願要跟他走。可他知道,火侯還不到,她並沒有真正的依附他。
他坐在那,低著頭,臉埋在掌心,一直保持著那個姿式坐著,就象個雕像。
大約是太陽出來了,屋的光線陡然明亮起來,他身子都僵硬了,抬起頭來,看到史鶯鶯翻了個身。
他悄悄走到床邊,輕聲問,“鶯鶯,你醒了?”
史鶯鶯嗯了一聲,在賬子坐了起來,悉悉索索穿衣裳。
謝靖宇站在賬子外頭,搓著手,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史鶯鶯終於察覺到不對,問他,“怎了?”
“有人在外頭。”
“什人?”
“不清楚,”他躊躇了一下,說,“也許是官兵。”
史鶯鶯沒有說話,隻沉默的穿衣裳,過了一會,她挑了賬子出來,“你打算怎辦?”
謝靖宇實話實說,“我也不知道,”他沉吟片刻,過了一會抬起頭來,“走吧,我送你出去。”
史鶯鶯很訝異,沒想到他就這送她出去,聽說官兵在外麵,她的心早已經亂得不成樣子了,隻是臉上還保持著平靜。
“你真的肯放我走?”
“還記得我昨天說過的話?”謝靖宇問她,“我說過,為了你,我能把命豁出去。”
史鶯鶯有些怔怔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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