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澉呆呆的站在那，說不出心是什滋味。打了這樣一場架，白千帆大概是累壞了，平日走路虎虎生風，這會子象是提步都艱難，卻還是咬著牙，扶著牆一步一步往巷子深處走，她在地上走，墨容澉在屋頂上跟著，到了死胡同那，白千帆沒再哭了，抹了一把眼淚，仔細找地上的鉛彈，小小的一顆並不好找，她有時彎下腰去，腿上沒力，整個人都跌了下去，她也不在乎，就趴在地上，慢慢的看，慢慢的找，找到一顆又笑了，臉頰上還掛著淚珠兒，卻笑得很欣慰，象很重要的東西失而複得了。

    墨容澉隻覺得一顆心慢慢揪起來，這不是他要的結果，這透著心酸淒涼的結果。兩個一等一的高手聯手對付個小丫頭，雖然他事先有交待，但拳腳無眼，對男人來說是正常，擱小丫頭身上就有點受不住，他看到她不時抽了口冷氣，大概是牽扯到哪疼了。

    撿了半天，還少一顆，她急起來，把眼睛擦了又擦，以為這樣招子就會放亮些。因為不停的抹眼睛，臉上早髒得象隻小花貓了，衣裳上也全是灰土，在地上滾得顏色都辯不出來了，歪歪的發髻散了，不出的狼狽，墨容澉握著拳，握得骨節發了白，立在那，眼明晦難辯。

    賈桐和寧九已經改了裝扮，過來跟他匯合，也不說話，兩人臉上均是難堪的沉默。

    顯而易見，白千帆就是個空架子，什本事都沒有，她和他們隔著山長水遠的差距，可小丫頭一點都不害怕，鼓足了勁跟他們鬥，事後卻是那樣一副淒涼的光景，兩個大男人也忍不住心酸。

    這樣的小丫頭能殺人，打死他們都不信！

    半響，墨容澉揮了揮手，賈桐和寧九默然飛身而去，他籲了一口氣，緩步從屋脊上跳下來，走到白千帆跟前。

    白千帆還在為缺失的那顆鉛彈懊惱，有些沮喪的樣子，用袖子擦了灰塵，裝進袖筒。突然看到一雙厚底的黑色皂鞋進入她的視線，她傻呆呆的抬起頭來，不知為什，眼眶又紅了，她不是愛哭的人，受了委屈也從不跟人訴苦，可是看到墨容澉，她有些忍不住，因為他象大哥哥一樣待她，受了委屈跟自己的親人說道說道，心就沒那憋屈了。

    但倒底沒有開口，因為他是楚王爺，不是大哥哥。

    墨容澉拉她起來，“你怎搞成這樣？”

    “沒什，碰到兩個小賊，被我趕跑了。”她笑嘻嘻的，眼水光在晃動。

    墨容澉咽了一口氣，突然將她摟進懷，小小的一團，背上的蝴蝶骨尤為突出。他心說不出來的滋味，象漫過一層水，又漫過來一層，一下一下衝擊著他的心髒。又好象他身體剛好缺了個口子，而這具小小的身體正好可以嵌進去，掐絲密縫，剛剛合適，他的心就此滿了。

    他輕輕摸著她的頭，聲音低沉，“你沒傷著哪吧？”

    “沒有。”她把頭悶在他懷笑，“我有法寶，可惜有一顆鉛彈找不見了。”

    “沒關係，你想要多少，我給你。”

    “謝謝王爺。”

    墨容澉苦笑，謝他？和她比起來，他真不是個光明正大的人。

    終於還是壓下心頭的情緒，牽著她的手往回走，見她走得不快，彎腰稍稍提起她的裙子，小腿上赫然有一塊淤青，烏紫紫的，襯著她瑩白的皮膚，無端端叫他心頭一緊。他蹲下來，“上來，我背你。”

    白千帆不肯，“那怎行，這不算什，再嚴重我也經曆過。我不是嬌氣的姑娘。”

    她幾乎連姑娘都不算，哪有姑娘隨身帶著那些玩意兒的，墨容澉苦笑，硬將她背上，大步流星從巷子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