坍塌的不老山,四處盡是破碎的木屑,冰凍的樹枝,遍地的鬼修屍骨……都被雪魔君的雪氣所覆蓋。
那場大雪潮被劍氣湮滅之後,東境琉璃山的“雪災”,也就此被抹去了。
收劍之後,周遊撣了撣身上的雪霜。
位列東境三災的“雪魔君”,實力的確不弱,自己拿了拔罪之後,竟然還硬抗了三劍。
他看著滿天拋飛的雪粒,輕聲道“比我想象中要厲害一些。”
隻可惜,神魂都被誅滅。
被拔罪誅滅,別說是手持“琉璃盞”的韓約,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不活雪魔君。
凜冽的空中,風霜雪氣被紅色的火翼斬開。
巨大的紅雀,緩緩降落,脊背上躺著兩個昏睡過去的年輕人。
周遊的神情有些複雜,他抬起一隻手,掌心落了一片凋零的雪,還有一瓣枯萎的桃花。
以十境修為,險些擊殺命星境界的四劫。
自己當初在西嶺似乎看走眼了。
寧奕是一個天才,裴丫頭也是。
他一隻手輕輕拍著紅雀頭顱,道“走吧,離開這。”
……
……
頭很疼,像是被鐵刺入。
不僅僅這樣,腹部,胸口,沉悶的痛苦如潮水般襲來。
“唔……”
寧奕喉嚨翻滾,他緩緩睜開雙眼,四肢都麻木了,這具身子,不像是自己的。
床榻的白紗安靜垂落,四周沒有凜冽的寒風,也沒有刺骨的霜雪。
溫暖的空氣吸入鼻腔,肺腑,痛苦逐漸褪去。
他艱難轉了轉頭,看清了四周的環境,就跟不老山道觀醒來時候的場景有些相似,一頭白發的周遊先生,坐在桌案那邊,沒有回頭,輕輕說了一句。
“藥在床頭,輕拿輕放……你旁邊的那位還在睡著。”
寧奕一隻手捂住頭顱,另外一隻手撐住身下床榻,緩慢坐起半邊身子,聽了周遊的話,他緩緩扭頭,向著身旁的右邊看去,紅木質地的小木桌就靠在床頭,伸手可拿,桌麵擺著兩盞不大的瓷碗,碗底的托盤有一抹星輝留存,徐徐加熱,白瓷玉碗的藥液是一片晶瑩的紅色……寧奕忽然恍惚一下。
他撐在左邊身子手腕,被溫軟擠壓一二。
丫頭麵色蒼白,眉心的紅光閃逝,絲絲縷縷的劍氣不斷從“劍藏”溢出,替她溫養身子。
寧奕神情有些焦急,坐在桌案前寫著什的周遊,淡淡道“不是大礙,能夠治好……在這溫養幾天,不會留下後遺症。”
不老山大雪潮,裴煩替自己擋了一劍。
雪魔君的那一劍,刺穿了她的手掌,穿透了胸口。
聽到這句話,寧奕提起來的那顆心,才稍稍放了下去。
他望向丫頭的眼神逐漸柔和,一隻手輕輕替她捋了捋發絲。
動作輕柔,翻身下床,寧奕把被褥折好。
他端起茶盞,緩緩喝下。
道宗的“紅須”,是頂級的藥液,對於外傷有極好的治愈功效,寧奕能夠感到,自己的血液變得不再寒冷,骨子燃起了淡淡的灼燒,雪魔君的寒意正在一點一滴被驅逐。
“這幾日,每日都喝,要不了多久,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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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能好。”
周遊寫完了那封信,紅雀乖巧從他的肩頭跳到桌麵,以鳥喙夾住信封,然後飛出窗口,掠向遠方。
“道宗在四境各地都有分布,不老山收回‘拔罪’的事情,我會向太清閣稟告清楚。”他推開樓閣,與寧奕一同出門,門外是一座小城的城頭。
此刻是深夜,燈籠燭火搖曳,站在城頭,可以看見遠山輪廓起伏連綿。
人間至暗。
周遊轉過身來,背靠城牆,他看著寧奕,微笑道“你真敢賭……如果我不來,那你就隻有死在不老山。”
寧奕沉悶咳嗽一聲,笑著搖了搖頭,道“事關‘拔罪’,前輩怎會不來?”
周遊搖了搖頭,道“這的確是的道宗失落已久的寶物,但我並不是為了道宗而來……”
年輕的紫霄宮宮主,白發被風吹起。
“珞珈山開山了。”
他看著寧奕,拿著平淡的口吻,說出了這一句話, 說這句話的時候,周遊注視著對方的麵頰,想從寧奕的眼神看出一些情緒的波動。
隻可惜,並沒有看出什。
“你應該知道,徐藏與我,還有扶搖……我們三人,是很像的三個人。”
周遊笑了笑,道“拋去出身,背景,身份……我們三個人,都是修行路上的‘瘋子’。”
寧奕點了點頭。
這一點,不可否認。
“我們三個人,比其他人要強,而且要強很多……所以在上一個還算盛大的時代,除了徐藏和扶搖,沒有任何一個人,在我的眼中,被視為對手。”周遊平靜開口,“但是徐藏死了,我的對手就隻有扶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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