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人，想想可真不劃算。”打身後傳來了一陣歎息聲，我回頭看看，卻是前天晚上賭拳輸了的那個中年胖子。他麵前擺著一碟花生米，還有一碟油炸小魚。就坐那自斟自飲著。兩瓶啤酒眼看著見了底，摸摸口袋，接著四下張望起來。

    “怎了？又缺酒錢了？我說你幹嘛不回家去呢？老在這蹭吃蹭喝的，有意思？”一個客人看起來認得這個胖子，打趣的時候，提了四瓶啤酒放到了他的桌上。然後想了想，幹脆將自己的菜和酒全都挪到了胖子那一桌。

    “回家做什？我跟你說，我出來就是躲家那娘們的。你是不知道，她就跟一堆蒼蠅似的，整天在我耳邊嗡嗡。在家，壓根就沒有我開口說話的機會。這老娘們整天沒事就喜歡跟鄰居聊家長短，出門的時候挺高興的，聊完回來就不高興了。不是說這家買了車，就是說那家的女人買了首飾。我說車咱們又用不著，我上班步行10來分鍾，你又不上班，要車幹嘛？放樓下等著壞？一說這話她就來氣，就說我不上進什的！你說說，我這話是不是實話？這老娘們兒，腦子缺根筋我跟你說。買車壓根就不是需要，而是為了攀比。當然了，也是我不太會掙錢。要是有錢，也就沒這多屁事了。”胖子打了個酒嗝，起開啤酒斟滿了酒杯說道。

    “行啦，你都在這待三個月了。該回去了啊。你呢，還有個人在耳邊嘮叨，我是連嘮叨的人都沒有了。我媳婦兒帶著閨女去了大洋彼岸，說是不回來了。閨女倒是想跟著我，可我一想吧，出去也好，留我身邊我也沒多少時間陪她。出去見見世麵，長長見識。將來不順心了，想回家的話，家還有我呢！”兩人各自對對方吐著苦水，沒一會兒，一瓶酒就喝了個幹淨。

    “這兩天也沒見著卜該，我再賭兩場，把輸的本撈回來就回家。回去之後，我打算開個小飯館。總比上班強對吧？你別看我整天這吃吃，那吃吃的。吃了這幾個月，人家菜有什調料，用什火候，可都記在我腦子呢！將來咱們再見的時候，我請你！”胖子跟人家碰了碰杯說。

    “卜該？前天晚上我倒是見過他，身上都是血，似乎跟人幹了一架的樣子。不過你這一說，我也有兩天沒見他了。以前每天中午，他都喜歡來這吃東西的。喂老板，這兩天卜該沒有過來吧？”那食客回頭衝老板問了一聲。

    “是的啊，這兩天沒見著他。不會是上次打拳傷得太厲害，去醫院了吧？怎？你倆還指望著賭拳發家致富呢？聽我一句勸，那東西你玩一兩次也就行了。錢都讓你贏了，莊家吃屁去？”老板從屋探出頭來說道。

    “道理誰不懂啊，隻是有些上頭，輸了那多不得趕本？老板加個酸辣蝦，把這些空瓶給撤了！”食客撓撓頭招呼著。

    “你們倆這純屬於是自己吃飽了全家不餓，散完心啊，還是回去吧！好好工作，攢夠了錢明年帶上家人一起過來。到時候我給你們接風怎樣？人家來旅遊，你倆倒像是來定居似的。有你們這樣的，家就不管了？”老板過來將空酒瓶放進箱子，提在手對胖子他們說道。

    “唉，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你是不在其中，不知道苦處。家能待得下，我至於跑出來！再賭兩場，兩場之後不管輸贏我都要回去了。回去爺們兒也當老板去，那婆娘再嗶嗶，我就給她換了！”胖子放下筷子，用手拈著花生米往嘴送著道。

    “卜該不打拳了，你別想撈本了啊！新拳手還沒談攏，想賭拳啊，起碼要等到下個月了。我說胖子，你兜的錢能撐到下個月？”正說著話，一個紋著花臂，脖子上掛了一塊玉牌，打著赤膊穿著短褲的敦實男人打遠處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