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聽到這兒心一動，她看著靜靜躺在床榻上的少年，原本冰冷的四肢漸漸有了暖意，仿佛有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麵前，替她慢慢撥開了眼前的迷霧。

    “你這話得容易，事兒可不好辦吧？”這時候，二狗突然插話道，“我活了這久連七神器的影子都沒見著……”二狗一眼瞟見烏，莫名覺得她那雙眼睛看著讓人心疼。它急忙話鋒一轉，揚聲道:“不過這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不是，不就是七神器嗎，我活了這多年還是有點人脈的……”

    二狗生編不下去，求助般地看向其餘人。然而皮青早已不爽地撇過頭，思域吹著口哨抬頭望，聽如林也一臉無奈地攤手表示愛莫能助，最後它隻好心翼翼地重新看向烏，卻發現她已經側開了視線，正望著屋的少年。

    “罷了，這想法終歸不現實。”良久，烏有氣無力道，“七神器下落不明，就算要找也不是一兩就能找到。最近正是秋老虎，祁歡這身子也放不了幾，我總不能讓他死都沒法安生……”

    嗓子眼兒癢癢的，烏沒能繼續下去。“死”這個字她從一開始就避諱著去，仿佛隻要不承認，烏祁歡就還活著。可自欺欺人終歸撐不了多久，尤其是在眼前的迷霧剛被撥開隨即又被遮上這種情況。

    烏深吸氣壓下心頭酸澀，想著還是先去買一副棺木更現實。然而站在她身旁的顏歌卻再一次將她拽住，她不解地側目，就見他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多了幾分掙紮跟煩躁。

    烏沒有話，就這樣側頭看著他。

    “我幫你。”良久，顏歌隻了這三個字。

    烏眼底的迷茫漸漸變清透，她抽出了胳膊，緩緩道:“幫我什，去買棺木嗎？我自己就可以……”

    “幫你救他。”顏歌很快道，“長風教有地方可以保住他的屍身。”

    烏呆呆望著他，像是聽不懂他在什。短短片刻，她就經曆從高空墜入地獄，又從地獄升向高空的過程。事到如今她已經不知道什是真什是假，什該信什不該信，她忽然就有點怕了。

    “你、你什意思？”很久，她也隻能問出這一句。

    顏歌已經沒心再去回答，他按住烏的腦袋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院。

    “笨死了，他的意思是會幫你找七神器啊！”二狗在旁邊扯著嗓子道。

    “不愧是長風教出身，竟然連神器的下落都知道，有意思！”思域也在旁起哄道。

    聽如林沒有吭聲也沒有麵露喜色，相反，她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太尋常。而與她抱有同樣想法的還有皮青，此刻他正望著顏歌離開的背影，眸底沉色翻滾，不知在想什。

    顏歌並不清楚身後眾人想法，他直到徹底離開那座院，才長舒口氣。幾乎是片刻他錦袋內的白霧跟腳邊的黑影就飄了出來，羽霄跟旺財一臉凝色地看著他，斟酌良久，竟是誰也沒先開口。

    此時正值太陽落山之際，血色的殘陽自邊映射而來，莫名帶了幾分殘酷。顏歌就這樣靜靜立在樹下，任由那血色將他周身都染紅，他麵帶疲色，好久才道:“覺得我錯了？”

    羽霄跟旺財對視一眼，沒有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