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離的意識瞬時恢複，烏一眼瞥見眼前陌生的男子，那臉上譏笑與她記憶中的某些嘴臉重合，她一把打開對方的手，警惕撤步。

    “喲？”男人色眯眯地打量她一番，“美人你躲什，不是不舒服嗎，來，喝點水就好了。”

    烏蹙起眉頭，不禁責怪自己粗心大意。被負麵情緒左右雖不可恥，但被人逼至如此境地可就是沒用了。明明上一刻還在怪責自己無用，此刻便成了被人左右的魚肉，這感覺當真糟糕透頂。

    她懶得與這人廢話，緩步後撤，慢慢攥緊拳頭。巷子幽深，除了正前方沒有別的出路，可看著這打定主意要吃她豆腐的男人，她除了硬闖也沒別的辦法。

    夢鈴鎖緩緩發出響聲，鈴聲悅耳，卻帶了殺伐的冷意。男人聞聲一怔，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見烏突然變了臉，下意識便覺得事情不太妙。

    進退在這時調換了對象，烏往前，男人往後，未等衝撞發生，於他們後方突然飛來不明物體，烏急忙彎腰，而男人閃躲不及，與那飛來的物件來了個親密接觸。

    而且是用臉。

    “還不快滾！”

    一聲不耐煩地怒喝自後方傳來，烏聞聲望去，隻見一高大人影於巷內陰影緩緩露出真容。

    眉峰粗狂，眼若銅鈴，厚重的嘴唇抿著，滿目皆是不悅。明是凶神惡煞的男人臉，卻偏生梳著發髻，粗布麻衣下的身材也帶著幾分女性獨有的特征。烏不禁高挑了眉，而她身後的男人也倒吸一口冷氣，猶如見到了惡鬼般，連滾帶爬地衝出了巷子。

    烏這時才看清，適才從背後飛來的物件，不過是個破爛的竹筐罷了。

    “這位……”實在不知該如何稱呼來人，烏略帶不解地蹙起了眉。

    “流氓哪都有，你一個中原姑娘，自己心些。”

    來人卸下冷怒，此刻的聲音和緩了許多。與粗獷的外表不同，那聲音低沉柔軟，女性特征太過明顯。烏微微一愣，正要感謝的話，卻見對方衝自己擺了擺手，緩步而出。

    “姑、姑娘，你等等！”

    烏總覺著此人帶給她的感覺太過特殊，回過神來便跟了上去。她重回息壤的街頭，卻發現沒了對方的蹤影，正惆悵之時，忽聽不遠處傳來一陣嘈雜。她聞聲而望，果不其然發現了那個高大的身影。

    隻是那個畫麵，卻並不太美妙。

    一如對方剛才所，流氓哪都有，而刁民，亦是如此。

    那女子低著頭走在主街，不吵不鬧，甚至未跟旁人對上眼。可周圍的居民卻各個麵帶厭棄，他們交頭接耳低聲私語，更有甚者，抄起手中雞蛋菜葉便扔了過去。

    “滾開，你這個怪物！”

    “竟然還有臉出來，真是惡心！”

    “族長應該下令把你打死才對！”

    叫罵聲不斷，且越演越烈，而那女子卻如沒事人一般，輕輕拂開身上菜葉與蛋液，繼續埋頭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