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作麵,沉香木為底,周身漆黑,古怪的圖騰蔓延木料之上,期間卻隱隱泛紅。不同尋常七弦琴寬窄,眼前這張琴僅有一般古琴的二分之一長度,兩頭呈花型,中間狹窄,若不是那些蠶絲琴弦,她很難會覺得它是一張琴。
可便是如此奇特的模樣卻並沒有叫她生出詫異,她突然生出一種熟悉感,仿佛很久之前,他們便已經見過。
此次不是初見,而是相逢。
烏的周身逐漸泛起紅光,周邊一切仿佛在這一刻都沉寂下來。她的視線早已移不開那張琴,而她的耳中也響起夢鈴鎖不同尋常的聲音——短促且激烈,仿佛一隻欲要掙破牢籠的野獸。
“九命,你彈得這是什勞什子,叮叮咚咚,真是擾人。”
人聲忽然自烏耳邊響起,一如很多個夜晚一樣,雖是埋怨,卻充滿溫柔。
在她的眼前,出現一座亭子,周邊花鳥相簇,流水潺潺。偶爾雲彩飄過,似真似幻,層層相疊,好不精彩。而那被喚作九命的紅衣女子正盤腿坐在其中,身邊三五酒壺,身前七弦琴橫放。
“叮——”她白皙的手指在琴弦一撥,眉眼輕挑,“你懂什!”
無止盤腿端坐在花叢中,無奈一笑,“凡間的玩意兒我怎會懂,哪像你,三五不時就遛下去逛茶顏聽段子,哪有你不知道的。”
無止話音落下,當頭飛來一尊酒盞,他動作如行雲流水般,輕鬆接住,仰頭一飲。
“好你個無止,旁的沒有,盡盯我梢了吧?”九命不滿道,“我那可是封了上百年的桃花釀,你給我吐出來。”
無止扔回酒盞,渾不在意道:“盯你的梢?你九命上仙的事跡整個神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何須我來盯梢?”
九命遞了一記白眼過去,“那群老三八又怎道我了?”
“老三八”這三個字,無止聽著有些刺耳。他眉頭輕蹙,歎道:“九命,你莫要再使性子,畢竟是仙人,總該有仙人的樣。”
無止一席話讓九命陷入沉思,她單手托腮,另一手叮叮咚咚撥弄著琴弦。
“你們總仙人該有仙人的樣,可仙人到底什樣,不也是這些仙人來定的嗎?”少頃,她嗤笑一聲,“我生性頑劣,若非因緣巧合,也不想飛升上仙。我最煩這些條條框框禁錮我,又怎會在意所謂的仙人樣?”
琴聲應心,此番斷斷續續的曲子並不悅耳。無止擔憂地望著紅裙女子那滿不在乎的樣,頓了頓,才道:“以往便罷了,可如今暮光她……”
琴聲戛然而止,發出刺耳利音。九命抬眸再望,一貫慵懶的神色竟添了幾分厲色。
“我當過,不許在我麵前提她吧?”九命問道。
無止皺眉道:“便是你不許,我也要。”
著,他飛身而至,嚴肅道:“暮光雖是你親妹,但如今身份早與從前不同。她待你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既如此,我才不能看你繼續作繭自縛。”
作繭自縛四個字似乎戳痛了九命,她猛地起身,喝道:“作繭自縛?,便是如此又怎樣,暮光還能殺了我不成?”
“她可是後!”無止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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