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大亮,阮沁陽卻不怎睜得開眼睛。
就像是有什東西糊住了眼睛,感覺到有根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阮沁陽忍不住朝上麵蹭了蹭。
隻不過手指的主人似乎不喜歡她的撒嬌,一下子就把手指撤開。
阮沁陽蹙起了眉,眼睛睜不開,但嘴卻委屈地撅起。
這次換做整隻手掌覆上來,“燙。”
手掌的主人說完並未抬手,阮沁陽等了等,過了一會忍不住蹭了蹭。
手掌的溫度熟悉,讓她好想抱著撒撒嬌,告訴他這幾天她做了一個好恐怖的噩夢。
大夫看到兩人的互動,想說什又忍住了:“這是著涼傷風,喝幾帖藥,好好調養就能好了。”
“去開藥。”
趙崤的視線一直落在籠子,聞言啟唇吩咐。
大夫應聲下去,隻是走了幾步,回頭看到籠子蓋著趙崤被子蒼白一張臉的姑娘,忍不住道:“殿下,這位姑娘會傷風跟她體質有關,她體質嬌弱,這段時間甚少進食,又鬱結在心,老朽以為若想讓這位姑娘痊愈,最好是讓她從那……出來。”
他還從沒想過會給睡在籠子的人看病。
而且把脈還是胳膊從鐵籠的夾縫伸出來。
趙崤回頭見那老大夫看著阮沁陽,心中湧出一股不舒服,邁步擋在了阮沁陽的身前。
隨著他的移動,掛在他腰間的鏈子敲擊鐵杆,大夫抖了抖,想起籠子的姑娘脖子上還拴著鐵鏈,這到底算是怎一回事,他多嘴多舌也不知道會不會闖出什禍事。
“你是說她生病的主因是我把她關在麵?”
趙崤沉聲問道。
大夫不敢點頭,隻道:“老朽隻是認為若是離開麵,在外頭養病,姑娘的病可能會好的快些。”
“也就是說在麵,隻要喝藥,人死不了?”
趙崤都這般說了,大夫把心話忍了回去,隻有點頭:“服用了湯藥,等到溫度降下去,姑娘大概就醒過來。”
大夫說完猶豫了下,“若是方便,可以喂一些米粥,饑餓過度也會引起發熱,藥石發揮的效果也會製限。”
大夫退下,趙崤突然彎下了身子。
若不是大夫說他都忘了她問他要過水,卻沒要過食物。養狗自然是要投食的,她怎不要呢?怕他不給?
趙崤打量地看著阮沁陽的臉。
現在看著她,他快忘了阮沁陽原本是長什樣子。
天蠶緞的雪被還不如她的臉白膩,巴掌大的臉被被衾包裹,下巴瘦的快沒了肉。
趙崤皺眉,抬手捂住了心口,用力按壓也沒把湧起抽疼壓回去。
昨晚鞭子劃過的傷痕已經結了疤,趙崤手指碰觸,覺得這疤子在上麵格外刺眼。
“真叫人心疼。”
趙崤淡聲說完,倒是明白了他心中湧出來的莫名情緒叫做什,起身看了圈,去了書房把之前讓阮沁陽取出來的毛絨墊子又鋪回了籠子。
底下有了軟墊,身上有了他的被衾,趙崤看著稍微順眼了點。
給阮沁陽喂食的是小梨,小梨進了門見阮沁陽的樣子,走到籠子邊就顫抖的跪著:“殿下把姑娘放出來吧,不然姑娘暈著,奴婢沒辦法喂她。”
若是趙崤不在,她可以偷偷把人抱出來喂了再送進去,但現在這個樣子,她手伸進鐵杆麵也喂不進阮沁陽的嘴。
趙崤掃過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丫頭:“東西留下,下去。”
小梨聽著,以為趙崤是不打算阮沁陽吃了,立刻道:“奴婢試試,說不定能喂進去。”
“下去。”
趙崤皺眉重複了遍。
小梨依言下去,步伐格外沉重,想起了之前在夜,阮沁陽說她撐不下去了,會不會再過幾日她見著的就會是阮沁陽的屍體。
人走了,趙崤看向食盒,把食盒放在了地上,彎腰不方便,就坐在了地上。
打開籠子,把阮沁陽的頭扯了出來。
抱著她的腦袋不知道放哪,幹脆讓她倒在了他的胸前:“張嘴吃飯。”
不管阮沁陽是不是昏迷,趙崤提醒完,就端起了裝粥的瓷碗。
趙崤沒喂過人,拿起勺子覺得不方便,又把粥碗放在了地上,看著閉著眼倒在他懷的阮沁陽。
倒是可以掐住她的骨頭,把粥倒進去。
像是意識到自己可能會被嗆死的命運,阮沁陽無意識地在他懷蹭了蹭。
雖然身上沒毛,但倒是軟軟的。
趙崤換了隻手端碗,舉著勺子把粥送到阮沁陽的嘴邊。
沒等到他暴力往頭戳,阮沁陽張開了唇,吧唧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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