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全)照雪城計劃,失敗

類別:玄幻魔法 作者:李蘅君 本章:第五章(全)照雪城計劃,失敗

    蒼國的東宮與安國的公主,曆來皆不是好當的。今日我們隻談蒼國。其國曆來傳嫡不傳長,子憑母貴。皇後長子或長女稱皇太子或皇太女,若後無所出,便選出一位,養在身邊。若皇後康壽,且君王情深,那東宮便得以安穩度日,若皇後命薄,陛下另立一後,那東宮便要換人。

    曆朝極少有多次立後之舉,但也並非無此先例。許久之前便有一位君主,先後立了七位皇後,東宮之主一換再換,最後那位皇太女興許是運氣好,入住不久父君便薨了,她也順利繼位。

    而熠鉉化貓所遇之少年,此刻還不是皇太子。蒼皇的發妻穩坐中殿,身體康健,攜蒼皇眾子女來蒼山祭拜先祖祈求來年風調雨順。其中也包括柳扶雪這民女之子。

    比起母親都是官宦之家貴女出身的皇子公主們,他所得注目甚少。唯一可稱道的是鏢門世家的母親給了他一副強健體魄,日曬雨淋出來的古銅膚色令其在這樣一個崇尚武德的國家中比起一眾兄弟姐妹尤為出眾。這算是極大的優勢。他雖也讀書,但大多不求甚解,母妃父君也任由他。

    內侍們也對這位六皇子極為放心,若有一時半刻不見人,也不慌張。大抵都認為六皇子武藝高強,必然能夠安然無恙。

    然而任是絕世高人,也不免遇上勁敵,何況六皇子隻是一個少年。

    熠鉉所見之少年,此刻正處於母親離世前唯一可以稱得上是人生至暗時刻。

    他在冬日仗著藝高人膽大,追著一隻麋鹿闖入深林,日暮雪愈深,失了來時路。而內侍們隻當六皇子活潑,不知是去哪玩鬧。雖說蒼山有神族,這蒼狼族也不是事無巨細地管控。身上的溫度在流失,馬匹也不安起來。墨色天穹像無窮無盡的深淵,將其淹沒。

    這時候,野外的風嚎獸鳴聲聲淒厲。他緊握佩劍,全身繃著的弦不會比秋女伴唱的月琴弦結實多少。待到他與一隻黑熊對決,使勁力氣出最後一劍傷及黑熊要害將其斃命之後,他便渾身是血脫力後被埋在雪地中。身上有些傷痕見骨,他卻隻用左手背費力地抹了一把臉,另一隻手扔僅僅握著佩劍。

    便是此刻,他頭頂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廢太子殿下,本座覺得你還是小時候順眼一些。”

    此刻的六皇子無比脆弱,突覺頭頂有什在動,頗有些溫暖。他渾身寒毛倒立,瞧了一眼,哪有什人,隻有一隻與天色別無二致的烏雲豹。

    六皇子以為是地府勾魂,當下身魂驚懼,昏迷過去。

    熠鉉也奇,雖自己並不客氣,倒也不致命,何故一句話令其如此?

    此時遠處有火把微芒,一大群人縱馬而來,口喊著“六皇子”。

    熠鉉更奇,自己不過入了夢境,何故這夢主人意識全無,卻還有人聲?

    剛剛返回天機府的元度卿突覺不安,隨手翻了幾本簿子,看到薄奚鴻雪那本時到了某一頁,上頭有幾行字散亂成結,過了一會兒才又各自落回紙上。

    大司命仙長一瞧,幾乎五髒鬱結。

    上頭寫著,“虛空之主化烏雲豹,欲入鴻雪夢境,實則至夢境所現當時,貓形人言驚鴻雪。鴻雪誤認鬼差,重傷橫於雪,幾近氣絕。”

    片刻之後,元度卿決定自欺欺人,將簿子重新合上,就當什都沒發生過,放歸原位。

    這也是為何一聲“喵嗚”就能嚇得柳扶雪當場暈倒。自那之後,昔日凜凜威風的六皇子凡見了黑貓柳,必繞而行之。

    虛空之主從所謂夢境出來後還在感歎這柳扶雪一日不如一日,小時候還算不錯,長大竟成個弱不禁風的小白臉,十分惋惜。

    幸而柳扶雪本人對此一無所知,否則必要與其切磋一下人間武藝。

    眼下,柳扶雪有急待確認某件事。夢中的回憶雖然激起他不該有的好奇,卻也不如這件事重要。

    他睜眼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夢中的烏雲豹。他本想打個激靈,但傷情不允許,隻得壓抑地呻吟一句半句,唯恐被人聽了去。柳扶雪脊背發涼。那黑貓就一動不動,臥在他右肩一側,有一眼沒一眼地看著他。

    醫館的大夫來診脈,見他醒了旁側又無人,至於那狸奴兒,這老先生是不知道厲害的——於是捋住胡子,雙膝跪地,行了個大禮,“屬下拜見教主,教主無恙,實屬我教之幸。”

    一番詞誠意切,涕泗橫流。

    柳扶雪對此無可奈何。他虛弱地擺擺手,叫停了老大夫,“沈長老,我還沒死呢。”

    沈長老漸止哭聲,“教主鴻福……”

    教主本人對此很是厭煩。他隻覺身邊空空蕩蕩,似乎缺了些什。狸奴兒此刻伸了個懶腰。

    是缺顧九小姐。

    沈長老不愧是跟在教主身邊許久,一眼看穿。不知怎的,卻有些為難。“帶教主來此的那位姑娘,說是教主這傷治好要需不少銀錢,本該照顧一番的。可教主辜負她一片癡心,與別的女子糾纏不清,因此她便不管了,從此與您分道揚鑣。她還說……”

    柳扶雪皺緊眉頭,“還說什?”

    沈長老吭哧半天,“……說您養好了能在平康坊當個頭牌,若醫館缺個護館的,您傷好了也能勝任。醫藥錢便讓您賣身還債。那姑娘又說要去找些快活,於是轉頭便去了隔壁酒樓。”

    說起那酒樓,麵可真是大有乾坤。酒色財氣之人放眼便是,吃喝嫖賭之事樣樣俱全。憑著往日在曇城與哥哥們廝混平康坊的充足閱曆,顧九公子直上四樓,離開醫館前與狸奴兒道,“你在這兒看著他,若有什消息,便來喚我。”

    那醫館大夫沈長老隻當這女扮男裝的姑娘頑皮,並不將這話放在心上,自也不曾與教主交代。

    熠鉉趴在柳扶雪身旁,老老實實地待了一夜。四周的一隊顧家人馬也在薛道微的指令下在周圍偽裝潛伏一夜。旁人都已會了周公,唯有薛道微因舊傷懼冷,新傷未愈而整夜難眠。

    桃仙忍不住叫苦:“也不知那大司命仙長究竟使了什法術,這薛道微所受疼痛饑寒一並令我同感,凡人痛感尖銳,常常喜怒哀樂,我這條桃木老命可禁不起這折騰。”

    不知是他這番腹誹令薛道微有感,還是他早計劃好了,總之不一會兒,他便理了理便服,尋了個早餐鋪子狼吞虎咽五個烤包子,三碗羊湯,這才覺身上暖和許多。

    填飽肚子,他也依著往日平康坊尋九小姐的經驗直上四樓。果然,她正倒在溫香軟玉快活。

    薛道微本人淡然自若,桃仙卻暗自嘀咕:“怪不得阿泠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原是上一世風情太盛。”

    裹著脂粉氣味的暖風迎麵而來,熏得桃仙在麵直咳嗽。自然,暗衛本人對此已如家常便飯,不起波瀾。

    他麵色與平常無異,桃仙依舊對著顧九公子搖頭。忽然薛道微一陣急促心跳,將昭福的魂魄驚著了。

    笙歌曼舞躺在溫柔鄉的顧九公子吃吃笑著,麵若桃色,簪子發帶早已落下,長發鋪在了錦羅皮毛上,衣帶也鬆散,外衫大氅退至肩頭腰間,纖纖玉手撚起青瓷杯,仰首飲盡一杯女兒紅。

    舞樂不因來人而停頓。

    “阿薛。”她在身旁喚道。“我沒醉。”又來拉他的手,“阿薛,你的手怎這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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