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信也不推辭,從老匠師手中接過錘子,看也不看一眼,便高高舉起,敲擊下去。
那叫陌玉的童子,不忍地捂住了眼睛。
這肆無忌憚地下錘,簡直就是要將師傅幾年的心血毀於一旦的節奏啊!
要知道,這件即將成型的璞器,對於技術的拿捏要求可是近乎變態的,小小的誤差,就可以讓它前功盡棄。
真是不明白,師傅為什要讓他代勞鑄煉。
“當!”
錘子敲在那塊璞器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盡管陳信錘擊的動作很是豪放,沒有半點大師風範,就和街頭那些光著膀子,揮汗如雨的摳腳鐵匠差不多,但紅袖不得不承認,他這一錘的聲音,真的很好聽,就像那天魚腸展現鋒芒時的劍鳴一般猶如天籟。
越是高明的鑄煉師,通常其錘擊聲就越悅耳,這也是煉器界的一個共識了。
莫非,我看走眼了,他竟然真的是一位厲害的鑄煉師?
紅袖不由得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判斷。
不過,下一刻她差點沒噴。
因為陳信這一錘敲下去之後,那塊璞器,竟然完全扭曲變形了。
原本它雖然有點粗糙,但好歹是有點即將成型的樣子,這下可好,被他一錘敲得毀了八成。
辣眼睛,真的是辣眼睛的技術啊!
紅袖有點哭笑不得。
好吧,雖然說錘擊聲越是悅耳的鑄煉師技藝通常越高,但也存在著例外的時候,她就碰上了一個。
那童子則幾乎要哭了。
看吧,師父,這就是你信任他的下場。
快點收回錘子吧,說不定還能搶救一下,不然至寶就要變成廢鐵了。
然而,老匠師非但沒有因為陳信這蹩腳的一錘而憤怒,又或者收回小錘,他的眼中露出驚訝至極之色。臉容也是變得凝重了起來:“朋友,請!”
紅袖聞言,不由得愕然。
陳信表演了這辣眼睛的一錘,他竟然還讓對方繼續,這是瘋了?
又或者,是因為這塊璞器根本就不值錢的緣故,所以他不在乎吧。
紅袖也隻能這解釋了。
那童子更為吃驚,因為他察覺到,自己師傅的稱呼起了一點小小的變化。
剛才是“小夥子”,如今是“朋友”。
他稱對方為小夥子之時,抱著一種前輩的姿態,而朋友則說明此人可以和自己並肩了,而能和師傅並肩者,在荒古域這樣的低等大域不應該存在才對。
陳信沒有說話,以摳腳匠師式的豪放姿態高高舉起大錘,再次猛然敲下。
這一錘,沒有將先前扭曲變形了的璞器糾正,反而變本加厲,愈加突兀了。
紅袖:“……”
行了,此器已廢,有事燒紙,沒事上香吧。
陳信敲的第一錘,或許璞器還有救,這第二錘,已讓那塊璞器徹底毀掉,縱然是德川安生大師親至,怕是也搶救不回來。
老者的臉色,由凝重變成了震驚,他似是見到了不可思議的事情,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道:“先生,請賜教!”
如果說朋友是平輩之稱,那先生就是尊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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