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水弱弱地開口，險些被鴨子肉噎了。

    “……嗯。”歐陽勁鬆似乎不想要繼續這個話題，隻淡淡地回了一聲，隨手拿了桌上的一塊方糕遞到嘴。

    阮若水也沉默著，心思翻湧，她理不清，扯不斷。

    兩人無言，良久，歐陽勁鬆起身，道“時辰早了，你跟汀芷也好好收拾收拾，咱們也早些安頓下來。”想了想，他又囑咐了兩句“既然是在宮，必然是與府不同。”他抬眼看了看阮若水，阮若水也正睜大了眼盯著他。歐陽勁鬆喉頭滾了滾，繼續說“宮規矩多，即便是想耍性子，也還是收斂著吧。”

    阮若水悶悶地答應了一聲，慢慢坐直了身子。

    歐陽勁鬆隻口上催她，見她不動，隻無奈道“我去書房了。這兩天西北那邊兒情況不太樂觀。”

    阮若水點了點頭，目送著歐陽勁鬆走出門去。

    她才不管西北還是東北呢，這些家國大事，她管不了，也沒有心思去了解。隻是，皇上勒令歐陽勁鬆住到宮，到底是作何打算？自己一旦入了宮，平日出宮都會是個問題，哪還有離開的機會？

    阮若水鬱悶地撐著腦袋，拿筷子一下下戳著白瓷盤剩下的寥寥幾塊鴨子肉。

    就算是自己再怎想要逃走，這會子也不能不聽皇命。天下是大，可再大也逃不過皇上的手掌心。若是她這陣子走了，萬一被有心人走了風聲，對阮家，對歐陽勁鬆，都將會是致命一擊。

    看著那梨木熏製的烤鴨，阮若水有些悲慘地想，哎呀呀，如今自己就是這被煮熟了鴨子，是插翅也難逃了啊。

    歐陽勁鬆午膳隻象征性的吃了一點兒，去了書房，他又看不進去書，隻好躺在書房間的軟榻上，四肢仰成了大字，無奈地歎著氣。

    看著梁上的條條框框，靜心設計的每一處建築，都是滿滿的回憶。

    歐陽勁鬆翻了個身，說不清此時心的感受，隻覺得生活了許久的王府，如今終於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也許站的位置越高也就孤獨。

    太陽越升越高，午間的日光很暖，歐陽勁鬆躺咋在榻上，眯縫著眼，很快沉沉睡了過去。似乎做了個不太好的夢，夢，他見到了歐陽博文。

    柳如霜吃飽喝足了，叫了下人來收拾一番，也沒了心思賞花看景，眯著眼去了臥房。

    明日便要進宮，她突然有些恐慌。心頭一陣莫名的慌亂和不安，讓她透不過氣。她從前對嫁入皇室並沒有那多的思量，隻覺得是一生的必經一般，沒有大波瀾，就這風平浪靜地過日子。跟歐陽勁鬆訂下那些約定，也隻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出口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