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看著門口站著的兩位老人，立即明白其中意思，然後欠了欠身子示意他們先走了。

    回到車，沈佳怡將衣服脫下來還給顧嘉麟，男人沒接，也沒說話。

    “天氣冷，你穿上吧。”她說。

    顧嘉麟繃著一張臉，修長的手指扭動車鑰匙，開始啟動車子。

    風從半開著的窗戶上吹進來，他緩緩關上，眼底覆蓋上一層薄薄的冰霜。

    “是不是爺爺跟你說什了？”沈佳怡察覺到男人的不對勁，但剛才吃飯的時候還好好的，又或者，在飯前就已經不好了，他隻是在飯桌上表現給兩位人家看的。

    此話似乎戳中了男人心底平靜的心緒，丟了一塊兒小石頭進去，立馬漫開了層層漣漪。

    他開著車往別墅的方向駛，凝著一張臉。

    沈佳怡猜不透這男人在想什，但她此刻可沒有多餘的心思管別人，看著外麵狂風大作，這樣的天必定又是一場暴雨，而隨著暴雨來臨的，還有電閃雷鳴，她心隱隱不安。

    顧嘉麟的大衣蓋在她的身上，遮住了她緊握在腿上的十指。

    兩人前腳剛踏進家門口，後腳就聽見外麵響起雨滴重重砸落在大理石上的聲音，每一滴都相當有力。

    她站在門口的地方，風從外麵肆意灌進來，將她的長發揚在了身後。

    男人坐到沙發上，注意到她正對著外頭發呆，雨水濺了進來，不一會兒就濕了鞋。

    “站在門口做什？”他語氣冷漠，但看出了女人周身有一股淡漠的森然，他放下手的遙控器，又叫了她一聲。

    沈佳怡這才悠悠地合上了門，“我上樓洗澡去了。”

    從老宅回來，顧嘉麟的情緒就一直不對，但沈佳怡回想了幾番，翻來覆去都找不到緣由。

    罷了，反正他總是這樣陰晴不定的。

    站在花灑下，她仰著臉享受熱水衝刷的感覺，與外麵的雨水不同。

    樓下客廳，電視不停被換著台，不論是什節目，沙發上的男人似乎都提不起興趣，手指不耐煩地按著鍵。

    最後幹脆關了電視，全身放鬆地靠在沙發上，仰著頭假寐。

    在老宅的時候，沈佳怡和奶奶一直在聊天，而他觀察到幾次，看見沈佳怡臉上的表情既複雜又羞澀，還有幾分為難。

    她曾經將視線看向過他，他並不是不知道。

    當時爺爺也正在跟他說著同一個話題，他不願意麵對的話題，看來，沈佳怡也和一樣正處於那個話題當中。

    生孩子。

    這個沒有實際價值的婚姻，連感情都沒有，怎會有孩子，就算擦槍走火不小心懷了，但孩子生下來以後呢？麵對他們這種關係的父母，又該怎自處？

    更何況，他不會讓那種情況發生。

    爺爺向他提出孩子這個話題時，爺孫兩人都相當不自在，爺爺嚴謹的臉上是對往事的沉重，可更多的是不在意，過去了的就過去吧。

    顧嘉麟則不同，他隱忍著心底的痛處和抗拒。

    直到最後，他都沒有提及白彤的名字。

    曾經，他也有機會能有一個孩子，和白彤的孩子。

    在一場車禍中，白彤不幸流產失去了孩子，因為這事兒，她幾乎崩潰。

    而在不久之後，顧爺爺雖然一直不喜歡弱不禁風又嬌氣的白彤，但畢竟失去的是顧家的孩子，他給白彤做出了補償。

    兩百萬，送她出國深造。

    說是深造補償，不如說是讓她離開顧嘉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