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我這樣能出門吧?”燕洵期待的看著花樹幼崽。
小幼崽很認真的收拾小鐵箱,沒說話。
蛋紅紅噠噠噠跑到花樹幼崽前麵幫著收拾小鐵箱,一邊很期待的看著花樹幼崽,小聲說:“成吧?阿爹這幾日都沒有出屋,外麵春天已過,夏天都來了呢……”
“我得問問師傅。”花樹幼崽道。
“霍老定然不同意。”燕洵低聲道,“我早晨才問過,霍老說傷筋動骨一百日,就算有再好的良藥也不行,必須得足不出戶一百日。”
燕洵說著,自個兒掰著手指頭算了算,發現自己也不過是在保育堂醫館住了不足一個巴掌的數,但已經覺得度日如年,尤其是幼崽們、王真兒、秦十三等人幾乎每日都來,他們都能自由自在的出去,隻有燕洵不能出門。
“對哦。”蛋紅紅也想起來了,趕忙道,“那還是得聽霍老的。”
“蛋弟弟,你怎看?”燕洵見著蛋紅紅改了主意,趕忙問蛋弟弟。
靠窗的地方有個又軟又大的窩,旁邊搭著小梯子,蛋弟弟正站在梯子上,拿著噴霧器給蛋巨巨噴灑水霧。
均勻柔和的水霧噴灑出來,落到蛋殼上,窗外照進來的光讓蛋弟弟好像蒙上一層金色。
蛋弟弟噴灑完水霧,仔仔細細的收起機關,順著木梯噠噠噠往下跑,“阿爹,還是去問問霍老吧。我們的意見都是一樣的,不信你再問問其他哥哥們……”
就連剛破殼沒多久的蛋紅紅也很快反應過來,其他幼崽顯然不會被燕洵糊弄過去。
“今兒個可是大日子,我必須得出門。”燕洵掀開被子下床,繞著蛋巨巨轉圈,“你們且看,我如今跟以前沒什不同,霍老說的斷骨也已經長好,隻要不再遇上黑子那樣堪比大妖的妖怪,隻是在京城的話,根本不會出事。”
“黑子就是在京城出現的。且現在五皇子消失,咱們不知道他在什地方,也不知道黑子在什地方。”鏡楓夜從外麵進來,捧著熱氣騰騰的飯,一邊往桌子上擺一邊說,“現如今京城也不比旁的地方安全,霍老也是擔心這些……”
燕洵沉默。
最安全的京城都不安全,那什地方安全呢?
“保育堂所有的地方都很安全。”花樹幼崽終於收拾好小鐵箱,衝著燕洵道,“大人,師傅不讓你出屋,就是擔心你的安全。”
似乎燕洵總能碰上大事,總能弄得渾身是傷,總是那病弱,永遠都不能像尋常百姓那樣,一輩子都沒病沒災的,平平安安活到老。
他永遠都跟別人不一樣,自己遇上的事不一樣,做出來的事也不一樣。
想在地上跑的比馬兒還快,便有了火車;想看看河底有什,便弄出那大的鋼鐵巨獸;想讓火車離開鐵軌,便有了如今逐漸成形,眼瞅著就能上路的妖車……
想要更結實的宅子,便有了一棟棟水泥樓;想要夜晚堪比白晝,便有了妖燈。
幼崽們測算出磁鐵礦可能在妖國,燕洵便從妖國要了一座山,且真的找到了可堪一用的礦磁葉草果。
他做常人不能做之事,便也遇常人不能遇之事。
“外麵總是會防不勝防的出現危險,師傅是想讓大人好好歇一歇。大人總是這般……師傅一直都很擔憂……”花樹幼崽道,“我再去問問師傅吧,今日確實是個大日子……”
說完,花樹幼崽拉開門,身體頓時僵住。
霍老就在門外,且不知道站了多久。
“霍老!”燕洵頓時有些心虛,趕忙爬上床坐好。
“哼。”霍老冷哼一聲抬腳進來,看了一圈。
蛋紅紅和蛋弟弟都趕忙跳到床上躲到燕洵身後,隻露出大眼睛偷偷地看霍老。
這兩隻小幼崽從破殼開始檢查身體就是找霍老,還要把脈,查心跳等等,每回麵對霍老蛋紅紅都有種很敬畏的感覺。不過平日麵對霍老還好,兩隻小幼崽都能有說有笑,但隻要霍老板著臉,小幼崽就不太敢說話了。
“想出門?”霍老衝著燕洵伸手。
燕洵趕忙把手腕放上去,輕聲道:“賈求孤今日離京,我有些不放心。”
“賈大人?”霍老低垂眼瞼,嘟噥道,“燕大人幫了那多忙,也應當夠了。賈大人這一路走來是不容易,可總不能叫燕大人管一輩子。那算什?”
就算是一家人,也沒有這樣操心的,更何況當初賈求孤可沒少得罪燕洵。
如今燕洵還是心心念的惦記著賈求孤,霍老有些想不通。
“這回京城地龍翻山,賈求孤做了很多事,當屬頭功。”燕洵淡淡地說著,“曾經賈求孤做過的事我不會忘,但他如今立下那大的功勞,這回外放去歧元縣做縣令,更是將來入內閣的第一步,萬萬不能走錯。”
霍老還是板著臉。
“如今我也不過是待在屋無所事事,去一趟也耽擱不了什。”燕洵衝著霍老鄭重拱手,“霍老,今日我必然要出門。”
“哎。”霍老歎氣,“這回去了,下回可不許說因為這回能出門,以後就總要出門。大人的身體自己應當清楚,哪怕是有蛋紅紅,也會有個無力回天的限度。老夫醫術有限,現如今也隻能讓大人像常人那般過活,無論是鏡大人還是蛋紅紅,他們的本事都最好留到老夫無計可施的時候,那樣大人方能活得長長久久。”
“我知,多謝霍老!”燕洵趕忙道。
“去吧。”霍老也趕忙衝著燕洵拱手。
他心知肚明今日燕洵定然想出去,卻還是要來親自看看燕洵,若是他早早躲去京城,燕洵找不到他,怕是也不會出門。但他心中又很清楚,若是燕洵對賈求孤不管不問,他怕是心又會有疙瘩。
也正是因為燕洵心心念的記掛著賈求孤,所以他才是所有人的主心骨,哪怕是霍老也會不知不覺得跟著他走。
眼瞅著霍老出了門,燕洵趕忙道:“快準備馬車。”
“還要給賈求孤拿些禮!”蛋紅紅從燕洵身後蹦出來,跳下床噠噠噠往外麵跑,“聽說賈大人去的歧元縣是苦寒之地,不比邊城好多少,咱們得多準備些禮才成。”
“要不要給賈求孤挑選幾個漢子保護他?”寶寶難得也在,一邊摸著下巴一邊走來走去的盤算,“往後賈求孤的身份會水漲船高,盯上他的人怕是會有不少……”
燕洵伸著胳膊,讓鏡楓夜幫著自己穿衣裳。
“這個不急,歧元縣離滅妖城和邊城差不多遠,到時候修條路過去就是。”燕洵道,“等路修好,開妖車過去,也不過是幾個時辰功夫。”
“這倒是。”寶寶點頭,“這些事兒以後再安排。”
“我們送賈求孤幾輛鐵驢吧?”利爪幼崽道,“不過這個也不著急,先看看歧元縣的情況再說,要是賈求孤護不住鐵驢,那還不如不給。”
小幼崽們飛快地商量好,又各自跑去準備。
燕洵換好日常穿的廣袖長衫,趕忙繞著鏡楓夜走了一圈,舒了口氣道:“還是穿著平日的衣裳舒坦,穿著醫館的衣裳總覺得我還有什病需要治似的。”
“大人要多歇息,要是離開醫館,大人定然會忙得不可開交。”鏡楓夜老實道。
“那倒也是。”想著要出門,燕洵又喜笑顏開道,“今日總算可以出門看看外麵有啥變化,咱們可別在這耽擱功夫。鏡大人,走吧。”
哪怕是幾日未出門,哪怕是日日都能通過玻璃窗看著外麵,但是終於從水泥樓中出來的時候,燕洵還是能看到很多自己平日沒注意到的地方都在悄然變化。
路邊的樹長高許多,開春時開了花,如今已然花落結果;樹底下一排排的夏花才剛剛盛開,一簇簇一朵朵隨風搖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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