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鑫突然苦笑。

    因為他的時間所剩不多的原因，第一個問題已經不重要了，倒是第二個問題，他想起了鳶鳶。

    “她應該是一隻妖怪吧？”王鑫努力的笑著，也試著爬起來：“她雖然是一隻妖怪，有強大的力量，但是她太傻，太真，太單純，我現在還不能死，起碼告訴她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其實不是她看到的那真實。”

    “哦？誰不真實啊？”突然有人說話。

    王鑫吃驚了，因為聲音很熟悉，是剛才進入診所想要騸貓的人。

    那，他沒死？

    或者是那個男人也死了？

    王鑫又想起第一個問題，也再次嚐試著攀爬起來，手腳卻不聽使喚，隻是微微的抽搐著。

    雨點打在他的眼睛上，他卻連闔上眼睛的力氣都沒有，眼前也看不見，一片漆黑，想大聲呼喊，卻覺得呻吟比較合適。

    【我要死了嗎？】

    【沒錯，就是這種感覺，真的是死掉的感覺，我沒有體溫了。】

    【蒼天啊！求求你！看在我憐憫眾生的份上，讓我再見鳶鳶……】

    思想猛然卡殼。

    王鑫發現自己有一種感覺，就是蒼天不應該辜負他，他有恩於整個天下，但是在他二十三年的人生，除了照顧了一些小動物以外，多數還是孤兒院的人在照顧他啊。

    他有恩於天下？

    笑話！

    王鑫沉默了，稍後，呢喃道：“鳶鳶，對不起。”

    “鳶鳶，不用照顧別的小動物了，照顧好你……自己！”

    終於，王鑫徹底的墮入了黑暗，沒有了聲音，沒有了五感，他感覺不到冰冷。

    但好像有人在笑。

    真的，是那個要騸貓的人……

    “王鑫！”

    隨著一聲大吼，王鑫清醒過來，下意識的往前踏上一步。

    他睜開眼，立刻出現昏暗的視角，周遭仿佛如夕陽般，天是血紅的。

    眼前則是一座黑色的，簡陋的石橋，橋下流淌的卻是如同水銀般耀眼精光的河水，他感覺自己要是掉下去了，一定會灰飛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奈何橋還有黃泉路？”

    王鑫詫異的呢喃出口，怒火在內心爆發。

    為什，不應該啊！

    就算要死，蒼天也不會讓他有著牽掛去死，他有恩於……“等等，我又瞎想什？”王鑫再一次的沉默了。

    “今天死的人真多啊。”這時候有人說話，一個身穿黑色官服的鬼魂出現了。

    王鑫覺得是黑無常，但是莫名其妙的，他想起了那幾次的入群邀請，忍不住的懷疑起來——所謂的六道輪回，真的是傳說的六道輪回嗎？

    或者真的如同‘入群邀請’說的一樣，是個騙局？他們隻是食物？

    不過看看周圍密密麻麻的鬼魂，還是沉默了。

    這強大的六道輪回，用不著欺騙他們吧？

    真的要吃，也是直接吃了就是。

    王鑫跟隨著無數的鬼魂行走，踏上奈何橋，走過黃泉路，一路上的景象讓他大開眼界，簡直是超脫了普通人能夠想象的地府的極限。

    無數的鬼魂，密密麻麻的陰雲，火紅的曼陀羅花，還有潺潺流淌卻埋藏無數屍骨的黃泉大水。

    王鑫看著這一切，覺得得走了七八天，然後出現了孟婆，但沒有孟婆湯，而是在孟婆的帶領下齊念佛經，以修來世。

    場麵很壯觀，王鑫感覺他也跟著念了好幾個晝夜。

    很奇怪的，念著佛經，卻覺得很低級，完全不和他搭調的樣子。

    “喂，別發呆了。”有人蹲在王鑫身邊。

    王鑫轉頭，嚇了一跳：“啊？是你！你也死了？”說完忍不住發笑，覺得自己問了廢話。

    方縱卻不回答，隻是笑一笑，打個欠坐在地上。

    王鑫看見方縱一身完整，和別的死掉的鬼魂，什斷頭的，腸子流出來的，還有明顯重症身亡精神萎靡的完全不一樣。

    方縱紅光滿麵，很讓人，不對，是讓鬼覺得奇怪。

    方縱笑問道：“你發什呆呢？”

    “啊？我們在念佛經，你沒有念嗎？”

    方縱聞言，眨眨眼睛，揉著肚子大笑起來：“然後呢？”

    “然後該走了，前麵，不就是輪回了不是？”

    方縱轉頭，發現前方本來平整的地麵，突兀的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