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德明想過,容華英找到了靠山。他也想過,容華英的靠山來頭不小。這是他下定決心離開容城,暫時避避風頭的主要原因,因為未知的恐懼讓他深深不安。
但當看清秦非白的樣貌的時候,認出他是誰的容德明,心神俱震!因為這超出了他的想象!
如今看著容華英與秦非白並肩而立,容華英還挽著秦非白的手臂,說了兩個字“我們”,容德明這一瞬間,又驚又俱,心中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自卑和嫉妒!
容德明那樣處心積慮地想往高處爬,他身處容城這個地界,見過的地位最高的人,就是容城太守。但此刻,看到秦非白,居高臨下,眼眸睥睨,容德明有種感覺,跟秦非白相比,他就像是陰溝的老鼠,叫得再歡,跑得再快,一旦見光,就沒了活路……
容德明很想罵一句“你們這對狗男女”,但他不敢,因為那是秦非白啊!那是大盛國百姓仰望的大將軍!出身貴族,武功高強,得皇帝信重,重權在握的秦非白!大盛國,誰不知道這個名字意味著什?但出了容城這個地界,誰又知道容德明是什阿貓阿狗?
若今日出現在容華英身旁的,是另外一個富商,甚至是個尋常的官員,容德明都不會有被碾壓到不敢說話的境地。但他沒想到,也想不到,竟然是秦非白。
差距一旦到了天塹鴻溝的地步,再掙紮,毫無意義。容德明此時叫囂什,威脅什,耍什心機,都是徒勞的,他自己心最清楚!因為這是一個可以隨隨便便捏死容城太守的存在,遑論他一個商人!
但,這一切是怎發生的?一個多月之前,容華英還在容府的地牢之中苦苦煎熬,那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年多。若是她跟秦非白早就勾搭到一起,為何秦非白過了那久才來救人?
容德明想不通,無法理解到底是怎回事。容華英的靠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卻如此驚人。
“容德明,你的那個包袱麵,是你賄賂容城太守以及周邊數位官員的賬本。”秦非白看著容德明冷聲說,“梅良信交代,你的養父,是你授意梅良信人為製造山洪假象,殺死的。他還交代,你手中的人命,一共有十八條,其中包括容家的三位不服你的老掌櫃,以及華英的兩個丫鬟,還有你的競爭對手。”
容德明麵色慘白,跌坐在地上,腦中似有驚雷炸開,隻有一個感覺,他完了……
虧心事做多了,是不敢走夜路的。
容德明知道他做的那些事,夠他死很多次了。所以他一直在努力巴結他能接觸到的所有官員,這對他而言就是保護傘。他們是同流合汙的關係,都在一條船上。為了自保,容德明還留下了他賄賂那些官員的證據,哪年哪月哪日,他給哪個官員送了多少銀票,給哪個官員的夫人送了一套名貴的首飾,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記得清清楚楚。。
這樣單方麵記錄的賬本之所以能夠作為證據,是因為經不起查。賬本上流出去的東西,一查一個準!有一個算一個,誰都跑不了!
所以,當初得知容華英在暗中調查他,容德明才會有那大的反應,因為他的雙手,真的不幹淨。
所以,當時得知容華英被梅蓮和碧荷那兩個蠢貨放走,容德明才會那樣憤怒,憤怒掩蓋下的,是他的恐懼!
也因此,在意識到容華英回到容城來複仇的時候,容德明甚至沒想過要反抗要抵擋,因為他心虛,他害怕,他知道那些事一旦暴露出去,他不可能有活路,所以選擇的是逃跑。
不過,從朱富跟梅蓮的苟且之事,給容德明一個警告。到梅良信被抓,導致容德明的把柄落入秦非白手中。一直到如今,每一步,暗處的秦非白都是算好的。避開官府,隻對容德明下手。容德明能夠逃出生天的概率為零,他想翻身的概率,也是零。
“秦大將軍,事到如今,我無話可說。”容德明垂著頭說,“如果我可以給你們提供更多的線索,不知道能不能戴罪立功?”
貪生怕死,極其精明。這是容華英對容德明的評價。
到了今時今日,雖然看到容華英和秦非白站在一起,讓容德明震驚,嫉妒,憤怒,但他很快就把兒女情長拋到了腦後,想的隻是給自己博一個活命的機會。一如幼年當乞丐的時候,為了活下去,為了討到一口飯吃,他什都願意做。
“那要看你提供的線索有多大價值。”秦非白冷聲說。
“價值?絕對會讓秦大將軍滿意。但在我交代之前,要秦大將軍給的一個保證。”容德明仰頭,看著秦非白,麵色陰鬱。
“什保證?”秦非白問。
“事後會饒我一命!”容德明握著拳頭說。
“我現在答應,你敢信嗎?”秦非白冷聲問。
容德明臉色難看:“秦大將軍是頂天立地的大英雄,不會出爾反爾吧?”
“跟小人打交道,我不認為必須要恪守原則。”秦非白冷冷地說。
“你什意思?”容德明臉色一白。
“意思就是,若是因為你說了幾句或許有用的話,我就放過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不值當!你知道的事情,未必沒有別人知道,你口中的線索,唯一的價值是,在你將死之際,給你一個求饒的機會!”秦非白冷聲說。
容德明猛然瞪大了眼睛,身子微微顫抖:“你……你要做什?”
“來人。”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