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夏烷又是什來曆呢?
原來他祖居宛陵寧溪鄉,因年幼有孝舉,聞名鄉野,便被混翅山長陽道長收作俗家徒弟,傳授道法三十餘載,一年多前,有神光忽而附體,修為巨增,竟具七百年的道果。
那日,夏烷替道觀收田租,回山晚了一些,正逢見陰鬼害民為禍,便順手除掉了幾個小鬼。返回道觀之後,他就向長陽道長敘說了陰鬼亂陽之事。
長陽道長也是得道的散仙,他仰觀天象,伏察九幽,掐指演算,便算出媧祖留在人界的五行妙氣即將應劫逆殺,夏烷正應五行金氣殺伐之數,而更巧的是水火二妙氣已聚集在宛陵郡北門城隍廟,因此便命夏烷下山前去,會合水火二氣,完成五行逆劫之數。
夏烷本是孝子,怕此去凶險,就自作主張連夜回家探母,然後再趕來宛陵郡北門城隍廟。
不料卻來遲了些,等在北門城隍廟尋找到兩位道長時,兩位道長業已與眾鬼交戰多時,夏烷遂加入戰團,殺退眾鬼,但兩位道長都已受了傷創。
自不用多說:這兩位道長正是離開黃家衝土隍廟,趕來宛陵城隍廟查探消息的尚婉和鍾萬。
夏烷對尚婉和鍾萬說明來意,並替二人助功療傷,而後進入城來買藥,不期遇見簡黎。
這說起來蹊蹺,實則正是劫數來臨,五氣應命交匯,入劫逆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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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郡正街距離北門不過數之遙,夏烷和簡黎飛行在空中,不過轉眼之間便到了城隍廟。
二人落在城隍廟院子,直朝殿內走來。
此時尚婉與鍾萬兀自盤膝坐在殿內,雙目微閉,調理元氣。聽見腳步聲,二人都睜開眼來。
夏烷已然快步走至二人跟前,行禮道:“尚師姐,鍾師兄:藥已經買回來了。”
“辛苦夏師弟了。”鍾萬謝道。
因為天下道門本是一家,所以彼此都以師兄弟相稱,雖然夏烷隻是道門俗家弟子。
夏烷聞說,大咧咧道:“哪的話,鍾師兄太客氣了。”
然後他又喚道,“簡兄,快過來見過兩位道長。”
簡黎已走至近前,鞠躬道:“簡黎見過尚道長鍾道長。”
“怎是你?你怎來此處了?”黃昏餘光中,鍾萬瞥看清楚,頗為吃驚。
“簡黎特來幫助兩位道長除鬼。”簡黎道。
“唉……你這兄弟,怎這固執!這次遇見的可不是什小鬼,可都是土隍城隍和鬼王,還有樹精藤怪。昨夜我二人與它們廝殺了一場,雖然斬殺了五六位土隍和些樹精藤怪,但我二人也被打傷了,如果不是夏師弟趕來解圍,我二人或怕凶多吉少了。”尚婉一旁接話道,“兄弟:你還是趕快回去吧,不要蹚這趟渾水,免得白送了性命。”
簡黎聽說此話,心中十分不樂。
正要將奇遇解釋一番,卻忽聽見殿外傳來簌簌簌的樹葉摩擦聲,簡黎心中一驚,對眾人噓了一聲,便躡手躡腳地朝殿門走去。
夏烷見有異狀,也弓著腰,提著錘,悄悄輕步隨至。
二人藏身在殿門旁,偷偷朝外觀看。
但見落日早已沉下山去,天地昏暗,一片荒寂。城隍廟前忽然圍堵上來無數樹木和芭蕉,枝葉搖晃,藤蔓舒卷,如有神役。
尚婉與鍾萬亦聽出異聲來,雙雙潛到窗下。
尚婉隔窗一看,吃驚道:“師弟你看:這城隍又驅動樹精藤怪來了。”
“看那樟樹精又來了,大家可都要小心了,這樟樹精已有千年的道行。”鍾萬也已發現,於是提醒眾人。
果然鍾萬話音未落,一陣陣嗤嗤聲響,無數藤蔓如奔蛇走電一般,穿窗鑽門,紛紛飛進殿來,纏繞住梁柱鬥椽,猛然往回拉去。
整座城隍廟霎時搖晃起來,無數瓦片嘩啦啦掉落,摔成碎片。
“不好!大家快走!”鍾萬見勢不妙,叫喚一聲,先自從窗戶縱身飛出。
其他三人緊跟其後,飛身落在了院外。
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城隍廟業已坍塌下來,梁柱砸地,瓦礫四射,一派灰塵騰騰翻滾,彌漫了天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一陣得意的狂笑聲中,那棵樟樹頂上現出一位凶惡大漢,肩後長有八條手臂,騰空繞來繞去。
旁廂另有一株巨大的芭蕉在舒展搖動,芭蕉葉間赫然斜坐著一位妖冶女子,十指纖纖,眼神蠱惑,肩後也有四條胳膊,纏繞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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