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熙公主喬裝樂伎,無非想見夜離,在心愛之人麵前展露多才多藝,卻沒料到竟然引來了傲奢的垂涎。一想起傲奢猥瑣的舉止,子熙公主就有喔喔欲嘔的感覺。
她又羞又怒道:“熙兒的心思,爹爹早知道了,為什不向伯陀說明呢。”
“這事來得突然,爹爹一時也沒料到啊。如果知道發生此事,爹爹當日便將你和二王子定了這門親事,可是如今伯陀親自開了口,難道他會收回成命?”英弘黯然道。
“就怪爹爹當初對他有成見。”
“唉……熙兒啊,你哪知道:與爹爹這般年紀的人,都曾經曆過亡國之痛,凡我克京族人,誰願將女兒嫁給襄佑族人?”
“那現在爹爹為什又要把熙兒送給那傲奢?”
“王權在上,誰敢不從!爹爹為的是我們克京族啊。”
“我不管,熙兒就是死,也不會嫁給那個糟老頭的!”子熙公主怒道。
“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啊,但你如果不嫁給伯陀,整個克京族的人都要陪著你一起死。”英弘悲愴落淚。
“一起死就一起死!”子熙公主咬牙切齒,心想:如其不能與夜離長相廝守,孰如一死了之。
“熙兒,你切不可意氣用事啊,不能因你一個人而禍及整個族人,此次平叛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如果我們克京人再遭劫難,那可真到了亡種滅族的時候了。到那時,你我父女卻如何去見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英弘慘痛欲絕道。
子熙公主一來本性極其善良,二來從小受其父教育,深深熱愛著斯圖城和克京族這個民族,因此英弘的一番話又恰似一陣驚雷轟頂,叫她猛然醒悟過來:自己事小,族人事大,如果真因她一人而讓整個民族陷入滅頂之災,卻是於心何忍!
子熙身為英侯的女兒,克京族的公主,自然有保衛家園和族人的責任。
她想到此,萬念俱灰,人似木雕,唯有淚珠不斷啪嗒啪嗒地掉落。
看見女兒如癡如傻一般,英弘心都碎裂,片片滴血,但不得不為整個克京族人著想:再來一次屠城,傲奢可不是隨口說說而已,惹怒了他什事都是能做得出來的。
“請熙兒仔細想想,如果熙兒不同意,爹也沒有辦法,隻有替全族的人給你跪下了。”英弘說著,果然屈膝一跪,就跪在了子熙公主腳下。
“爹!爹……”
子熙公主嚇得玉容刷白,心房猛然被擊碎,也噗通跪將下來。
“爹……”子熙公主淚流滿麵地悲喊一聲,扶著英弘道,“你這樣叫熙兒如何受得起,大不了熙兒答應你就是,爹爹…你快起來吧。”
“好熙兒,我的好熙兒啊,爹爹知道你有千般的委屈,萬般的痛苦,但伯陀以整個族人要挾,爹爹身為克京之主,也隻有為大局著想,舍了你來保全族人啊。”英弘摟緊子熙公主,悲痛欲絕。
子熙公主緊緊摟抱著英弘,英弘緊緊摟抱著子熙公主。
父女二人彼此緊緊摟抱著籍以安慰,嗚嗚悲泣,泣不成聲,泣如哀歌。
宮外夜深似海,寒風呼嘯不止,幾處燈火在空中搖來蕩去,明明滅滅,若有若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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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離自進入斯圖城以後,一直隨行在傲奢左右,畢竟叛亂初定,斯圖城內險不可測。
等傲奢寢宿行宮,夜離則又親自擔當起護衛行宮安全的職責。
英弘進宮的那會,夜離正在行宮後道口安排護衛,並不知宮中發生了何事。
夜離安排妥當後,又親自四處巡視,絲毫不懈,直到東方破曉,方才回到下處歇息。
夜離倒床就睡,雖然困倦,卻因思念子熙公主,便在床上翻來覆去,覆去翻來,睡也睡不著。
正在迷迷糊糊之間,就聽見外頭腳步匆匆,人聲嘈雜,偶爾就聽到“公主”的字眼,夜離不由身心一震,就翻身下了床,推門而出。
隻見四名侍女衣著盛豔,手各捧著一麵托盤,托盤擺放著克京族的服飾,有袍有衣,有冠有靴,俱為大紅色,光鮮奪目,一片喜慶。
原來前夜英弘已給了那司儀總管答複,即子熙公主願意嫁給傲奢伯陀,而此時正是按照克京人的習俗進行婚前儀式。
但夜離怎會知道!
他感覺十分好奇,才要問哩,那幾個侍女已然晃眼過去了。
恰好此時又來了四名侍從,兩前兩後地抬著一個紅漆大浴桶,一路哼哧哈哧。
夜離便叫住侍從,問道:“你們抬這大的木桶來行宮幹什?”
四名侍從都歇住了腳步。其中有一個管事道:“二王子,你還不知道啊,伯陀就要迎娶公主了,按照我們克京人的風俗,新人都要沐浴潔身,穿克京族的婚服,去參拜列祖列宗哩。”
“公主?哪個公主?”夜離暗自吃驚,急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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