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來依舊迷糊哩,猛聽“妖氣”二字,就來了精神,雙眼骨碌睜大,朝北麵山川仔細觀看,果然看見下界有兵馬行動,而且有一道妖氣正在迅速蔓延。
“啊呸!老子明白了:原來鵟鳥是在那受的傷啊!老子找它算賬去。”神來說著話,一俯身就準備衝下山去。
“不可肇事!”鍾諸連忙攬住神來。
神來左掙右紮,一時掙脫不開。鵟鳥在那吃過虧,盤旋在空中,不敢下去。
神來急得大叫道:“鍾爺,你抱著我幹什?老子要為鵟鳥報仇!”
“你忘了神規了嗎?眾神不得幹預人界之事,否則雷霆擊斃。”鍾諸大喝道。
“老子知道!塔提人占領攻打浮雲關時,老子都沒有去管呢。”神來爭辯道。
“那是人界的事!”鍾諸氣咻咻道,“人界的事,自然有人界的君主收拾。這已經出現了‘龍馬神槍’的瑞兆,不久將有雄主誕生,要你去管個屁啊?”
“這回可是妖怪呢!老子要下山降妖去!”神來報仇心切。
神來本來氣力頗大,且掙紅了脖子拚命掙紮,鍾諸就漸漸地抱他不住,眼見神來即要掙脫。
“神來,你再不聽勸,我就隻有告訴古爺去了!”鍾諸大聲說過,竭力地把神來往回拖拽。
神來雖想報仇,但聽到那話,仿佛泄了氣的皮球,就不敢倔強了哩。
他悻悻地召回鵟鳥,隨鍾諸返回蒲山祠去了。
******
那妖氣正是從臨江郡鐵索橋南岸衝射起來的,恰好彌漫在蒲山的北邊,因此就被鵟鳥再次發現。
毋庸贅言,那妖氣正是從蛭妖身上散發出來的。
三天前,血無演放出蛭妖,準備滅了北岸守軍,卻不料蛭妖被鵟鳥打得汙血淋漓,逃回南岸。若不是血無演發現及時,趕緊將它收了回來,而後急命士兵放箭,射走鵟鳥,或怕蛭妖早已丟了大半條性命。
血無演覷見蛭妖受傷,就如撕了心扯了肺的疼痛不堪,將安庫羅毒踹了一頓,甚至要斬了他的腦袋,怪他獻的餿主意哩。終經焉其午等眾將苦苦求情,血無演才饒了安庫羅一條小命。
血無演傷心過度,修養了兩日,精神略微好轉,便命令安庫羅為第一梯隊,焉其午為第二梯隊,強渡烏沙江,攻占北岸;同時放出蛭妖先去摧毀對岸的防禦工事。
這一來是塔提大軍久攻鐵索橋不下;二來是擔心伯陀夜離問罪;三來也是要替蛭妖報仇血恨,因此血無演一時惱羞失怒,便豁出了性命,擺開了決一死戰的陣勢!
此日淩晨,焉其午、安庫羅早已集結待命。
當血無演念著巫咒放出蛭妖時,安庫羅大呼一聲,率領了一千塔提兵直衝下橋頭,攀援鐵索,紛紛往北岸爬去。
而蛭妖翻卷著騰騰黑霧,再次撲向了鐵索橋北岸。
北岸將士們忐忑不安的心情,果然驗證了惡戰的來臨!而此時守衛鐵索橋的正是仆參和風池。
二人兀自在橋頭巡弋,忽見南岸一團黑霧飛滾而來,晨光中,覷得清楚,正是那夜行凶的妖物!
仆參急聲大呼:“妖物又來了!兄弟們!準備‘海鹵’,對付妖物!風兄弟,你速去稟報申都統!”
風池急應一聲,拔步如飛,往駐軍府奔去。
眾將士一個個手忙腳亂地打開早已預備的‘海鹵’麻袋,抓了一把在手中,驚恐而覷。
那話間,黑霧已彌漫了整個橋頭,四周時昏昏暗暗,模模糊糊,睇不甚清,蛭妖已從黑霧中迅疾地撲將下來。
“打!”
仆參怒吼一聲,既將手中的‘海鹵’擲向蛭妖,複抓起一把,又擲。
那些將士也有膽小的,早就躲藏了起來,兩股戰戰,不信‘海鹵’能降得了妖物哩;也有膽大的,就將手中的‘海鹵’紛紛照蛭妖打去。
就在橋頭防禦工事轟隆隆的倒塌聲中,傳來細微而尖銳的哧哧聲,原來是“海鹵”打在蛭妖身上所發出來的聲音,宛如火柴焰頭淬入水中一般。
這西南大荒各族稱呼的“海鹵”畢竟是個什寶貝?
其實就是“海鹽”哩。
海鹽本性具陽屬火,而蛭妖卻具陰屬水,因此居孤瘦取火克水之法,乃是在古籍上所見。
卻是果然奏效!
那蛭妖被“海鹵”打中,就在黑霧不斷的絞動著身子,怪吟不絕,越發變得凶猛,將士們被碰到的,就跌出多遠;被撞到的,非傷即殘;而被打到的,已然是九死一生了。
不多時,防守橋頭的將士們死的死,傷的傷,逃的逃,藏的藏,已是所剩無幾,而防禦工事也早已形同虛設。
>>章節報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