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靈自小在黎山長大,一心想修煉本事替父母報仇,平常時節對讀書就沒有什興趣,十五年來,身體鍛煉得倍兒棒,可是文字委實沒認識幾個,盡管在前一個月為了替文基轉移思母之痛而讀了幾篇《論語》和《大學》,那也是臨時抱佛腳,算不得數當不成真的,這便箋的內容自然讓老爺公映哭笑不得,不過好歹也算識禮:臨走時還知道留箋告知去向。
燕靈雖然告知去向,但如何去黎山還是沒有轍哩,隻知道當日山神是從西邊送她到譚府的,因此斷定黎山應該就在西邊。
當夜她留了便箋,就悄悄跳窗戶,躍牆頭,離開了譚府,過華陽鎮時天色依舊一片黑暗,街道上也沒有半個人影,隻好繼續前行,等天亮後再尋人問問前往黎山的路徑。
天色漸亮後,燕靈卻正行在人煙荒蕪處,遂又展開輕功術,攢緊腳程一路飛奔。
不多時來至一處三岔口,卻巧正是當日買冰糖葫蘆的地方哩!
此時天色尚早,行人不多,偶有一二行人來往,而那賣冰糖葫蘆的瘦漢依舊站在那吆喝:“冰糖葫蘆……賣冰糖葫蘆……又香又脆又甜的冰糖葫蘆……”
聞聽那叫喚聲,燕靈莫名感覺親熱,便快走過去,問好道:“叔,早好。”
那瘦漢突然看見燕靈,自有幾分麵熟,畢竟連棒把全部兜賣的生意,他生平也隻偶然遇到過一次而已,因此半疑半惑道:“姑娘早好,姑娘你是……”
“我是上次來買冰糖葫蘆、連棒把都一起買下了的那位姑娘。”燕靈響亮說道。
“哦……正是正是……叔想起來了,難怪看著這眼熟,姑娘這回還是全都買了這些冰糖葫蘆嗎?如果全都買了,叔給你優惠點,連這棒把也一起送給你。”
“不了不了……來兩支就好。”燕靈雖然愛吃冰糖葫蘆,並且又有點饑餓,但此時急著打探路徑,哪有多餘的閑情嘮嗑。
“好好……生意不做人情在,兩支冰糖葫蘆四文錢。”
“好。”燕靈解下腰間荷包,荷包裝有二十餘兩金銀,銅板散錢也是有的,遂認真地找出四文銅板,遞給了那阿叔,隨手抽下兩支冰糖葫蘆串,問道,“叔,你知道黎山怎走嗎?”
“黎山?不知道。”那瘦漢茫然地搖了搖頭,顯然黎山不存在他的腦海中。
“那——這可有什人知道?”
“這是窮鄉僻野,估計大家都沒聽說過黎山,不過你可以去問問前麵集市口的算命先生,他可是走南闖北見識多,現在應該也出攤了,過一會兒叔也是要去那的。”
“好,謝謝叔。”燕靈致了謝,一邊嘴咀嚼著冰糖葫蘆,一邊快步朝集市口走去。
才到集市口,果然看見一家布料店的牆角處張羅著算命的旗,擺放著八卦的攤,一位年過五旬的江湖術士雙手籠在袖口孤單清坐,給人一副冷清清的感覺。
燕靈小跑幾步,來到算命攤前,叫喚道:“老伯早好。”
“姑娘早好,姑娘早好……請坐請坐……姑娘是來看相,還是算命?”老術士起身熱情接待。
“不是看相,也不是算命。”
“既不是看相,又不是算命,那姑娘你找老夫作什?”老術士掃興地坐了下來,依舊雙手籠在袖口。
“我是來向老伯打聽一個地方的。”
“不知道不知道……走走走……問別人去,別耽誤了老夫作生意。”老術士不耐其煩。
“老伯,前麵賣冰糖葫蘆的叔說:我打聽的地方估計別人都不知道;隻有老伯走南闖北見識多,或許能夠知道。如果老伯給我指了路,我給你指路錢便是。”
“嗯,那前麵賣冰糖葫蘆的叔說得不錯,老夫走南闖北也有三十多年,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通萬事萬物,隻是年歲老了走不動了才回鄉擺個攤兒混口飯吃。”老術士難得被人誇讚,因此吹噓道,“也好……你盡管問,老夫給你指個路,指路錢十文。”
“十文錢!”燕靈驚叫道,“十文錢是不是多了點?我買兩支冰糖葫蘆才隻有四文錢呢。”
“那就請姑娘自便吧,請請請……”老術士揮手驅趕燕靈,儼然一副棄天下如敝屣的氣度。
“老伯:我這隻有五文錢,你看成不成?”
“五文錢?好吧好吧……看你這姑娘也怪著急的,五文錢就五文錢吧,先給錢,再指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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