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衝夫人先被吳回打了一令牌,已然傷得很重,後又被攢竹大君自爆道身的反衝之力重創(此正是攢竹大君不敢斷定能否安然送眉衝夫人脫陣之故),加之在陣中又被兩股渦流旋殺,此時已然命在彌留之際。
但她因心有囑托,所以堅強喘息頃俄,才恍恍惚惚答道:“大君…大君戰死……我…我太平月輪海臣將……戰死……兩萬大軍也……全部戰死……”
啊?!!
森羅王神色驟變,費天君目瞪口呆,度孫等眾將毛骨悚然。
後羿也震驚萬分,忍不住道:“全軍覆沒!那陣中光景如何?”
眉衝夫人氣息奄奄道:“那陣中光景……正如方慶隱所說……道行低淺者若去破陣……無異於白…白…白白送死……”
後羿當頭如炸霹靂,腦中一片混沌,歇有須臾才安慰道:“夫人且先去大營歇息,本尊主派人協助夫人調理傷勢,稍後本尊主便來親自為夫人療傷。”遂傳喚軍兵準備抬送眉衝夫人回營。
眉衝夫人太息般道:“大尊主,不必了……我道身已壞,再生無望,現在唯有一事想托付大尊主。”
“有何事托付?夫人請說。”
“我這有一支紫竹笛,乃是大君的遺物,請大尊主將此笛交給荼爺,有空時請他攜帶此笛前往太平月輪海,交給我的王兒……”眉衝夫人顫微著玉手從懷取出紫竹笛,遞交給後羿道,“就說:見此物如見……如見父王母後……”
“請夫人放心,此笛……本尊主一定會叫荼爺送往太平月輪海。”後羿接過紫竹笛,鼻梁發酸,滿眼噙淚欲滴。
“大尊主:我替我家大君道歉了,雖來助戰……但……但……”
眉衝夫人完成囑托,心中釋然,話未說完一氣散絕,已然香消玉殞,玉體化作無數紫色的梅花瓣悠悠飄散,倏然一顆同色的元神飄飛而去。
“夫人?
夫人!
夫人……”
後羿雖然高傲剛強,此刻情之所觸,也不免失聲落淚,伸手望空不斷呼喚。
見此光景,度朔山眾將士無不唏噓黯然,森羅王和費天君也露出戚然之色,不知是虛情假意,還是兔死狐悲。
此次前來助戰的太平月輪海君臣共計四十餘位,相繼全部陣亡在陰陽界,連太平月輪海君王王後攢竹大君夫婦都未能幸免,當真壯哉慘也,此刻後羿恨不得踏平山海鴻圖方能發泄心中愧疚悲切之情!
突然,後羿憤怒地站將起來,雙眼噴火,嘴角泚血,直指山海鴻圖咆哮道:“森羅王!費天君!速速率軍破陣!替大君夫婦和太平月輪海眾將報仇!!”
此話一出,譬如驚雷,費天君嚇得屁滾尿流,攢竹大君夫婦都已戰死,他費頡那點道行,若要強行進入山海鴻圖,豈不是須臾連骨頭渣子都沒了!
森羅王卻並不驚懼道:“請大尊主暫息雷霆之怒,率軍破陣之事還容稍後商議。”
“稍後商議?還有什好‘稍後商議’的?!你們不去,本尊主去!”後羿的憤怒已經達到崩潰的邊緣,“速去拿本尊主的彤弓素矰來!本尊主要親自破那山海鴻圖!!”
“大尊主息怒息怒。”森羅王急忙苦勸道,“不須大尊主去,小臣一人前去破陣即可。”
“什!森羅王,你說你一人前去破陣即可?!”
“不不不……小臣一時心急,說錯了話,還請大尊主恕罪。”森羅王解釋道,“小臣是說:讓小臣一人入陣打探打探即可。適才眉衝夫人也說得明白,‘道行低淺者若去破陣……無異於白白送死’,所以即便叫小臣和天君率領兩萬將士前去破陣,隻怕他們也會像攢竹大君夫婦一樣下場,悉數陣亡。”
“嗯?!”後羿擰眉沉思。
費天君聞聽此話,不嚳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即刻拚命讚同道:“正是正是……大殿下說的正是。大尊主:攢竹大君夫婦率領三萬大軍都全部陣亡在山海鴻圖之中,小神與大殿下若再去破陣,豈不如同群羊入虎口,白白送掉性命?”
“嗯。”後羿不是不知道這簡單的道理,隻是一時怒火攻心燒昏了頭,遂頷首道,“森羅王,你適才說你想入陣打探打探?”
“正是,小臣正有此想。”
“你不怕白丟了性命?”
“為了大尊主,小臣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可這一進山海鴻圖,你森羅王就沒有半點活命的機會了啊?”
“請大尊主放心,小臣這數百年來也修煉了一點本事,那八位山海大神在小臣眼也沒有什可怕,至少小臣自己認為:怎進陣,就可以怎出來。”
“呃?!森羅王,你好生狂妄,這可不是你以前的口氣,你既然有如此本事,為何在崇崤關三次大戰,你都不拿出真本事來,難道你有什陰謀詭計?!”後羿驚愕不迭,此時才隱隱發覺自己不僅小覷了方慶隱,而且也小覷了森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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