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欣一時之間無法反駁呂布的觀點，倒是劉正冷笑道：“呂將軍，咱們這些人如何擁有今天的地位，想必你也清楚。你應該知道，整個既得利益階層抱團欺壓寒門，短時間內還行，時間長了恐怕就會事與願違。道理很簡單，誰出力，誰拿好處？”

    劉正深知，既得利益階層對資源分配絕對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這就意味著總有人對分配方案不滿。寒門的數量極其龐大，即便是掌握資源分配主導權的功勳階層，想要碾壓也會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更何況寒門的生存空間嚴重不足，競爭同比之下異常的激烈。

    經過慘烈拚殺才脫穎而出的寒門人傑，對圈子的貢獻度絕非功勳二代可以比擬。這樣一來，擁有強大貢獻力的寒門，肯定會成為對抗功勳階層的利刃。寒門為了生存，唯一的辦法就是一切向錢看。為了突破階層桎梏，寒門就會拋棄所有的道德束縛。有奶便是娘，維係忠誠也需要明碼標價。

    至於為了忠誠放棄一切，其實是因為敵方給出的籌碼太少。

    劉正說道：“咱們作為既得利益階層，絕對不能貪得無厭，更不能為了固勢而封鎖寒門打破階層桎梏的希望。”

    田欣見呂布一時之間無法理解，便解釋說：“有能力和勇氣衝擊階層桎梏的寒門子弟，絕對是貨真價實的精英。若是既得利益階層不想著接納，後果就是大量懷才不遇的精英抱團，最終形成一股足以改天換地的力量。當這種力量累積到一定程度，就會有大王這樣的人傑橫空出世，領導大家走上建立新秩序的道路。”

    呂布終於懂了，保持寒門的上升通道，其實是保證既得利益階層開拓進取的重要手段。寒門子弟可以頂著壓力成長，功勳子弟同樣可以直麵殘酷的競爭。努力是各階層永不變的主旨，沒有誰可以一直無憂無慮的躺在功勞簿上，坐吃山空的結果，就是自取滅亡。

    劉正深知，寒門的崛起，對於功勳子弟來說就是鯰魚效應。一個王朝的壽命，取決於寒門上升通道維持的時間。

    隻要寒門擁有打破階層桎梏的希望，就不會想著另起爐灶。當寒門的精英子弟成為維護秩序的中堅力量，剩下的人即便是遭遇了命運不公，也沒有實力挑戰固有的利益分配方案。

    保持寒門子弟的上升通道，其實就是讓寒門精英主動成為維護利益分配方案的主力。倘若完全封鎖寒門上升通道，失去希望的寒門精英，就會變成破壞固有資源分配方案的破壞性力量。

    太行書院的辦學主旨，其實就是讓寒門精英與擁有家族支撐的功勳子弟進行模擬對抗。不僅讓功勳子弟有機會查漏補缺，還會給高層篩選接納寒門精英提供可靠的選拔數據。

    田欣問道：“大王，寒門精英有了打破階層桎梏的機會，難道就一定會背叛原有的階層嗎？”

    劉正歎道：“雖說真相很殘酷，但事實就是這樣。哪怕咱們這些人當初信誓旦旦要為寒門崛起而抗爭到底，現如今成為了立國的既得利益階層，所思所想都是為了維護一手締造的利益分配方案。咱們沒有背叛寒門，卻隻能站在維護功勳階層利益的立場上思考問題，解決問題。”

    劉正並不覺得維護功勳階層的利益有錯，趙國的創立，並不能帶給廣大寒門絕對的公平。維係寒門上升通道，其意義在於接納寒門精英不僅可以壯大功勳階層的實力，還可以削弱寒門的反抗力量。

    畢竟懷才不遇的寒門精英，才是推動秩序變革的主要力量。劉正推動太行書院重新招生，其目標就是篩選寒門精英，使得功勳階層獲得源源不斷的補充，從而讓大量寒門失去破壞秩序的核心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