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莫知非勾了勾唇，走了上前，故作不經意地隨口問道：“那什，去城外走走嗎？”

    溏心麵無表情道：“我想應該沒人會在這樣的大雪天到城外溜達。”

    莫知非看著他耳廓還是紅紅的，想必心肯定暗自歡喜著跟他一起去城外散步，但又不好意思被他看穿，於是努力抑製著自己的心情，莫知非自認為把溏心的這點小心思揣摩得透徹，勾了勾唇道：“少爺我就想去城外，你走不走？”

    溏心抿著嘴唇，並沒有馬上開口拒絕他，隻是沉默地目視前方。

    但下一刻，莫知非摟過他的肩膀，自認為是用那種特別哥們兒好的姿勢拱著他肩膀走。

    溏心卻並不能習慣被他這樣近距離勾肩搭背，皺著眉要說他，卻聽到莫知非哼笑道，“少爺知道你心在打什主意，不過你自行克服，我可不縱容你的。”

    溏心：“……”

    他忍住發笑的衝動，嗓子冷冷地問：“少爺倒是說一說，我能打什主意？”

    莫知非勾唇笑了一聲，有點揚揚得意地說：“譬如就像那日在馬車上一樣。”

    溏心沒想到他又提起這事，不過他這次不惱了，斜眼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看少爺似乎並不抗拒這種事。”

    這下輪到莫知非皺了皺眉頭，似乎是不太能接受溏心這樣的說法，然後自己主動放手放開了溏心，皺緊眉挺嚴肅地說：“溏心我警告你，我對男子不感興趣，我是挺喜歡你這個朋友的，但你不能對我有任何非分之想，明白嗎？”

    溏心聽到這句話，微微眯了眯眼睫，有雪花飄落下來，紛亂了眼前的視線，溏心忽然抬眼平靜地看著他，道：“我可真的謝謝莫少爺了，少爺不用想太多，我也有自知之明。”

    莫知非聽著溏心這話有點不太對勁，連不迭解釋道：“我可不是那個意思。”

    溏心點頭：“但我就是那個意思。”

    不過，溏心還以為莫知非說要帶他到城外應該是去銀裝素裹的白樺林間走一走，畢竟這個時候白雪皚皚的林間真的挺漂亮的。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莫知非是帶他到林子找草藥來了……

    “我跟你說，去年寒冬臘月的時候我來這兒，找到了不少仙瓴草，都是上等的好藥材，今兒正好你我都有空，少爺我帶你來找找看，夠意思吧？”

    溏心：“……”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緩過來，點頭平靜地“嗯”了一聲說，“夠意思。”

    然後在心默默吐槽了一句，活該裴瑜不喜歡你。

    莫知非還渾然不覺，當真拉著溏心的手到林子深處去找仙瓴草了。

    林子頭挺冷的，而且積雪很深很深，踩過的地方落下了深深的腳印，時不時的還有被積雪壓壞了的枯枝掉落下來，雪花在眼前灑落，莫知非趕緊拉住溏心，“你小心點啊！”

    溏心鼻子被凍得有點紅，吸了下鼻子“嗯”一聲，問他，“你說的仙瓴草在哪？”

    “快到了，這林子後邊的山腳下，每到冰天雪地的時候，仙瓴草就會冒出來了。”

    莫知非一邊說著，一邊拉著溏心的手往前走，生怕他再被什東西砸到似的。

    溏心任由他的手拉著他，沒有拒絕他，他甚至挺任性的，沒有看前邊的路，隻是低頭看著莫知非踩過的腳印，然後吸吸鼻涕水，慢吞吞地踩在他踩過的腳印，跟著他的腳印走，連路都不看了。

    天越來越冷了，但很奇怪的是，有冬日的陽光透過白樺樹灑落下來，是很淺淡薄弱的那種的光輝，但照映在莫知非走過的雪地腳印上，隱隱約約折射出淡淡的金色微光。

    很漂亮的光。

    莫知非忽然拉緊了他的手，喊道：“這兒這兒！看到沒？”

    溏心不緊不慢地收回視線，循著莫知非所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隻見山腳下的岩石壁縫旁，有點兒雪花漂白的一串銅錢狀的小草紮根在那，葉子上層是雪花白，底下又有點深墨綠，風一吹，一小串草兒搖搖曳曳的，看起來十分小巧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