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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夠隨便使用青釉提爐焚香聞道的主人一定不是隨隨便便的主人，想到這我有點正襟危坐，是唐婉要我坐下的，她則去找人。

    小樓特別的幽靜，是一個聾子都能夠感受到的那種清靜。

    平常在這生活的人一定不多，最多也就兩三個而已，我的鼻子越是在黑暗和安靜之中越能聞道別人聞不到的氣息。

    屏氣凝神仔細分辨竟然隻有一個老人和一個年輕女子的氣息，而那個年輕女子不是別人正是唐婉，難道是一個老人家在這獨居？

    大概三四分鍾唐婉有些失望的重新回到客廳，“師父不在，不知道出去幹什了，他老人家經常這樣，說走就走。”

    “唐七，你餓了吧？要吃什？”

    “等等，你會做飯？我不會，你去廚房做點吃的吧，有什做什。”

    本來我還以為女孩真的善解人意，我們隻是中午在火車上吃了兩盒泡麵一直到現在都沒再吃東西，當然已經餓了。

    聽了前半句眼前的女孩在我心愈加完美無缺，用大個的話說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結果後半句徹底暴露了她生活能力嚴重不足的大小姐本性。

    不會做飯。

    現代大都市的女孩有幾個會做飯的？

    甚至結了婚生了孩子以後還是不會做飯，要在公司吃要出去吃要叫外賣要就是父母或者保姆給做。

    “算了，咱們先一塊去菜地看看還有什菜吧，師傅這常年素食沒有肉，最多逢年過節吃條魚。”好在她還不是完全不負責任，拿上手電筒帶著我來到了二進深的小菜園，菜園至少有半畝地那大，黃瓜豆角西紅柿茄子白菜平常的蔬菜都有。

    然後唐婉一邊給我照著手電一邊歎了口氣，“做飯這件事我一點天分和意願都沒有，到現在這菜園的菜都認不全，所以隻能幫你到這了。”

    然後大小姐放下手電竟然直接走了……

    半小時後餐桌上簡單的四菜一湯，西紅柿炒蛋，黃瓜木耳，涼拌筍絲還有一個苦瓜煎蛋，湯是海帶湯，強行拚湊的。

    大廚當然是我，唐家大小姐連廚房都不願意進去，說對油煙味過敏。

    就在我跟大小姐對麵而坐剛要端起飯碗來吃的時候突然外麵房門響動，咯吱吱打開，然後走進來一個青袍老者，麵色冷峻嚴肅，沒有胡子，但是頭發幾乎全都白了。

    進門誰也不打招呼也不吃驚，徑直走到旁邊洗手台洗手然後便來到餐桌邊挨著我坐下，還是一句話不說，低頭審視了一下桌上的飯菜，終於吐出一個字，“碗。”

    整頓飯青衫老者除了那一個碗字以外再未說過任何其它一字，要不是他一開始還說了一個碗字我都會覺得他是個啞巴。

    如果那樣就好了，聾子和啞巴總有很多共同語言的，可惜他不是，沒能在先天上達到我這種身體缺陷境界。

    老者不言唐婉不語，這會我才發現李思思嘴描述的那個高冷清淡的唐婉模樣，人家兩個主人都不說話那我自然也不會說不能說。

    小時候就經常有人覺得我是聾子就處處不如人哪都是缺陷，他們辛災樂禍的跟我比力氣，比爬樹，比狗刨，比打架，比誰能一直憋著不說話。

    結果都是我贏，毫無懸念的碾壓。

    眼下這種陣勢讓我好像又回到了已經變得遙遠的童年，大概半個小時桌上的四菜一湯幾乎一點沒剩全都吃光了，這過程當中沒有人稱讚我手藝好什的，他們師徒連話都不說，我人生經驗還不夠多不清楚少言寡語是不是也是一種特別的修煉。

    或者幹脆就是有些人想說話就說話不想說話就不說話，根本沒有那複雜。

    反正青山老者是看著炊煙踩著飯點回來的，痛快的吃完直接上樓睡覺去了還是一句話都沒說。我也沒讓唐家大小姐再勞動自己收拾妥當，等重新回到客廳大小姐也不見了，可能也上樓睡覺去了。

    把我一個人扔在了客廳，我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不過我也不在乎，反正我完成了對唐婉的承諾也沒有虧欠了，盡管從小習練梅山武術的大小姐也許根本用不著我這樣一個保鏢，但是從我的本意出發跟著她上山的確有保護她不受騷擾的意思。

    我下了樓來到一層院子，此刻院子的雞鴨也都安生了，各自自覺的回到了自己的房舍，原來兩邊的小木屋是專門用來飼養家禽的。

    院子隻有一盞路燈，燈光昏黃，我開始下意識的尋找菊花，或者是竹子，梅蘭竹菊四君子像青山老者這樣的人肯定得養上一樣才對。

    結果四君子一個都沒有反倒是找到幾株紫色的夜來香，實在跟老者少言寡語青衫素食的隱居生活不匹配，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這大年紀了還整夜思春呢。

    我笑了，嘲笑我自己的自作多情胡思亂想。

    抬頭一輪殘月掛在天際，山的風雖然比山下清冷許多，但是呼吸起來卻格外順暢，我忍不住直接出了庭院，索性不再管小木樓上的師徒倆如何先來一次山間夜跑吧。

    因為我此刻就已經身在梅山，傳統中狹義的梅山就是新化縣到安化縣之間，身在寶山不探究一下不太符合我一個考古學專業學生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