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叫什名字啊?”
借著微弱的火光,尤安繼續補著衣服,裹著毯子的紅發的女人看著這個年輕男孩的側臉,開口問道。
聽到女人問話,尤安瞥了她一眼沒說話,帶著手套用手指當頂針,一次次的把骨針連著線穿進了皮質的褲子。
而看到尤安似乎沒有半點說話的意思,女人架不住尷尬,雙腿向縮了縮,再用雙手環住,做完了這一套之後再次開口:“問你話呢。”
尤安斜睨著眼睛,有氣無力的開口說道:“我叫什你知道了有什用嘛...而且我們是在外麵打仗誒,就算你也是諾克薩斯的軍人,我也不能隨便的告訴你我的名字吧,如果我在執行什秘密任務,一告訴你不就泄露了嘛。”
聽到尤安的回答,女人輕哼一聲,有些不屑的說道:“我還是第一次見有人執行的秘密任務是在一個山坳縮著三四天不動彈的,而且周圍別說沒有人了,連飛禽走獸也難得見到。”
“哼!你懂什?”尤安有些氣鼓鼓的頂了回去:“哪次戰爭不要我們這些斥候先冒著危險把敵情都探查清楚了,然後那些老爺兵再慢吞吞的走上戰場?”
說完,尤安又忍不住嘲諷了一句:“再說,周圍要是真的一個人都沒有,那你難道是亡靈生物嗎?”
聽到尤安的話,女人卻沒有生氣,而是沉默了下來,一雙眼睛直挺挺的看著尤安手上的動作。
許久,她突然開口問道:“為什,你縫補的時候要帶鐵手套呢?”
“看不出來?”聽到她這問的尤安嘲諷到:“貴族家的小姐真好,你小時候除了每天去郊遊,是不是就沒事幹了啊?”
嘲諷完,看著女人一臉的好奇,尤安還是撇撇嘴解釋到:“這個是用來代替頂針使的,我見我媽媽縫衣服的時候用過,不過那個是一個指環,可是我在這荒郊野嶺的,隻能用鐵手套來代替一下。”
“哦...”聽完尤安的解釋,女人輕輕的點點頭,尤安卻瞥了一眼她左眼的疤痕,突然心中有了點好奇:“你好些了沒有?”
“嗯?”聽到尤安的問話,女人抬眼看了一眼好奇的尤安,含混不清的“嗯”了一聲。
尤安卻沒管那多,繼續問道“那你...你眼睛上的疤...是不是好不了了啊?”
聽到尤安這般問,女人愣了愣,抬起左手默默的撫上了左眼,一條細長的疤痕從發際線往下,貫穿了眉毛,也同樣穿過了眼睛。
女人一點一點慢慢的,仔仔細細的撫摸,沒有出聲,尤安按捺不住好奇,問道:“你也是去執行任務了嗎?很危險吧?”
不等女人回答,尤安就自顧自的點頭道:“嗯...應該很危險,我記得那天見到你的時候,你真的渾身都是傷口,到處都在流血,而且...”
尤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道:“我當時還以為你的眼睛保不住了呢,沒想到你這幸運,僅僅被劃破了眼瞼,沒有傷到眼睛。”
女人無聲的低下頭陷入了沉靜,看到她似乎不想回答,尤安有些無趣的聳聳肩,繼續低下頭,
可就在這時,女人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
“想學嗎?”
“嗯?”尤安有些不明所以的轉過頭,女人平靜的注視著他的雙眼,又問了一次:“想學嗎?”
一邊說,一邊把手指放在纖細的疤痕上,輕輕劃下。“想學這樣的刀術嗎?”
“這樣?”尤安疑惑的挑挑眉毛,看著女人點點頭,有些猶豫的問道:“你...你行嗎?你自己都差點被別人殺死誒?”
聽到他的話,女人冷哼一聲,伸出手對著尤安,沒見如何動作,下一秒,尤安手中的骨針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目瞪口呆的看著女人靈巧的把玩著骨針,讓它在手指間飛速的穿梭,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仿佛變得越來越快,最後快的隻能勉強看到一道黑影,
“這...!”尤安有些驚訝的不能自已,“我能學這個?”
女人冰冷的目光看著尤安,卻不做回答。突然,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可是那根骨針卻沒了蹤影。
在女人引導的目光下,尤安緩緩的低下頭,看著直挺挺的插在自己鐵手套上的骨針,驚愕的說不出來話。
看到他這般模樣,女人終於軟化了下來,表情恢複了平靜,說道:“你救了我,我可以找個人教你。”
“哦。”尤安有些期待的問道:“那我可以變得跟你一樣厲害嗎?”
“不能。”女人平靜的話讓尤安有些失望,他默默的拔出了插在手套上的骨針,來回轉動著,突然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你要走了是嗎?”
看著尤安低下頭的樣子,女人心中波瀾乍起,轉瞬間就恢複了平靜,默默的點頭道:“我還有必須要完成的任務,或者...是去證明自己。”
“哦...”尤安撓撓頭,把心中莫名湧起的煩躁驅趕走,看著女人平靜的眼神,尤安歎了口氣:“那還是不要學了,你告訴我銳雯現在怎樣了,就當做你對我的回報吧!”
聽到這話,女人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神色,看著尤安道:“她對你很重要?”
“是非常非常的重要。”尤安認真的糾正了她,可是女人仿佛沒聽到一般,繼續說道:“你想和她結婚?”
“...”聽到這突入其來的一句話,尤安懵了,他不知道為啥話題突然變成了這個,可是女人卻不理他,自言自語的喃喃著:“她剛剛立了大功被提升為中尉,更被帝國允許破格提前授予了疾風劍術,是帝國最近幾年來最被看好的人,更有望成為繼克萊爾女士之後的第二位女將軍。”
女人平靜的訴說,每說一句,就讓尤安的頭低的更深,可是女人卻仿佛完全沒看到一般,
“而你,身體條件太差,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成為一位中尉。”
“你們沒有一點希望的。”女人的話好似在對尤安說,又好似不是,隻是這些話,聽在尤安的心中,卻是如同一根又一根的刺,紮的他心疼,卻又無話可說。
如果說原來在伊沙農場的時候,他還會抱有一絲幻想,可是真的進入了軍隊之後,無情的現實卻毫不留情的一遍又一遍的打擊著他,而今天,在這個不足5平米的帳篷,這個不知姓名的女人,更是直接打碎了他的幻想。
“這樣...”看著他無神的雙眼,女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可是她知道,這是必然注定的結果,早說與晚說,不過是痛與更痛的區別罷了。
而且,隨著這段話說出,她感覺自己變得更加平靜,腦中浮現起那個讓她恥辱的身影,她握住了匕首
殺意已決!
...
女人細心的把臂鎧戴好,又活動了一下肩膀,最後再把腰包戴好,一切都在無聲中有序的進行著,而這一切似乎絲毫不能引起坐在一旁發呆的尤安的注意,而最後做完了一切的女人輕輕撫摸著肩胛處那有些粗糙的線繩,猶豫了一下,直接走出了帳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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