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2章 山銜落日青橫野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872章 山銜落日青橫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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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阡還問完顏江山怎走了?笑話,會便宜你林阡的人,我林陌留著他過七夕嗎?

    對於兩路金軍而言,直接融合很難,唯能先融後合。那日林陌臨陣先強行融,戰勝後便一直在悄然合,迄今倒也稱得上水到渠成。“不過就完顏江山一個害群之馬罷了。說難,也並不難。”謀定後動的他,戰前就在說。

    將完顏江山真正地孤立,林陌的流程隻有兩步:一,麥積山火牛陣中,不計前嫌地營救和撬空他麾下,害他立竿見影成了一個光杆司令;二,則是對著他幕後的元凶王爺遠程敲打,迫使那個他唯一言聽計從的人認敗。上剝下削,合二為一,便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永絕後患。

    一,需要嗎?二,怎做?追根究底,得從“香林山事件”說起。

    

    二月上旬元凶誣陷曹王勾結林阡謀逆,完顏江山曾枉顧金帝性命也要推波助瀾,不止林陌和戰狼心底雪亮,就連不在場的林阡也能通過徒禪月清洞穿“完顏江山是幕後元凶的人”,但這隻名叫完顏江山的蒼蠅為何卻遲遲得不到處理、反而被金帝從中線空降到西線戰場還身居要職?

    一度教曹王府大多數人都感到疑惑:金帝那多疑的一個人,怎當時就完全相信了完顏江山?就算犯糊塗,也不該犯這久啊!尤其這一戰完顏江山“為了私藏柏輕舟、寧可與主力金軍分道揚鑣”的表現可疑到了極點,近期在京兆府路養病的金帝得知戰報後還能坐得住?那,需要林陌主動移開敗類嗎,還是按兵不動坐等聖諭就可以?算算日子,金帝離這近,快有動作了。

    “需要主動移開。聖上是真心相信完顏江山,因為聖上對完顏匡有著出奇的好感,而完顏江山又有完顏匡作證擔保。”秘密回到前線那天,戰狼就對林陌如是說,他希望林陌打這第三場秦州會戰,邁出孤立完顏江山的第一步。

    在戰狼看來,金帝對完顏江山屬於愛屋及烏,過多的信任使他無意間給西線金軍埋下禍患;而林阡卻能洞穿完顏江山是西線金軍的突破口,這一點並不稀奇,有關內部的權力鬥爭,局外人尤其敵人往往會看得更清楚,因為敵人剛好能撇開盤根錯節的關係網——像戰狼這樣和完顏匡完顏江山一起在襄陽共事過的,指不定還會像金帝那般以為完顏江山是完顏匡的人,反而想多了;不會像林阡那清晰,完顏匡賣的人情隻是幹擾項,完顏江山其實非常純粹,從始至終都隻跟元凶一個人有交集……

    “聖上信任完顏匡,那是因為完顏匡不是他的近親、影響不到他的帝位,加上表麵確是憨厚老實,所以推心置腹還可以理解;然而,聖上真能做到以同樣的方式包容完顏江山?我看不然。完顏江山極有可能關聯到的幕後黑手,是聖上至親的皇叔、並且為了篡位不止一次下毒戕害。聖上會因為完顏匡一句老好人的擔保、就完全不顧完顏江山這樣的嫌犯?”林陌搖頭,指出金帝是真信任完顏匡、假寬恕完顏江山,甚而至於早就暗暗扣緊了完顏江山這條線、不動聲色想要摸元凶的底!

    “他是裝糊塗,帝王終究是帝王……”戰狼雖驚,卻理解而點頭。所有的深藏不露,都是因為要謹防對元凶打草驚蛇,完顏璟裝起糊塗來可比元凶還高一個段位,剛好毒才解開病還未愈又沉溺女色還身陷亂局……先前戰狼忙於武鬥,居然以為完顏璟是真的犯糊塗,直到這一戰戰前被林陌提點了才意識到有問題,“既然聖上骨子不信任完顏江山,那我們……坐等聖諭即可?”

    林陌目光卻透著不符年齡的深邃:“不,這一戰我們必須打,這一步也需要主動邁。形勢萬變,聖上多慮,必會裝過頭,我們等不起。”

    

    果然被林陌料中,第三場會戰贏了數日後,京兆府路依然沒聖諭傳來,“完顏江山忤逆到了出格的地步。事發已有多日,聖上先前若是真的犯糊塗,態度必是‘吃驚而醒悟’;眼下依然沒動靜,應是‘吃驚而猶豫’,可想而知,他是裝糊塗而裝過了頭。”戰狼歎林陌的遠見,所幸他們沒有等。

    不過,即使金帝比戰狼想象中精明、早就扣緊完顏江山在暗查元凶了,“從控弦莊所掌握的情報看,聖上和我們一樣,尚不清楚元凶是誰。”畢竟元凶王爺同樣不是善茬,他不像戰狼到此時才發現金帝深沉,因為一直以來他的作風都是自保要緊,不管聖上是真寬恕假寬恕,他都極少和完顏江山聯絡,安分守己了幾個月、故而一點馬腳都不曾露。

    “暗訪當然很難,但聖上可以明察、嚴查。段大人可知,聖上為何卻沒有這樣做?”林陌反問。

    “哼,聖上始終忌恨王爺。”戰狼冷笑,再怎不精通權鬥,他也不得不為曹王去尋回那些他極為討厭的廟堂算計,“柏樹林和香林山兩戰過後,豫王郢王名存實亡,潞王嚇出病來正以貪汙論處;對聖上還有威脅的叔父隻剩曹王、衛王、夔王三個。不管元凶是衛王還是夔王,另一位都是真的懦弱無能微不足道。聖上之所以對他兩個都不殺,一來怕殺錯人有損仁厚,二來怕殺對人、日後就防範不了我曹王府。因此,香林山事件後,他問責江山是對衛王和夔王的殺雞儆猴、強製他們扮豬到死也吃不了虎;後來的重用江山卻是他對曹王的敲山震虎,告訴曹王,他在自身無法開疆辟土的情況下,隻能出此下策、對功臣一邊依賴一邊製衡。”

    戰狼知道林陌一定會認可這個觀點,因為這十有七八就是真相。畢竟香林山上,病危的曹王邊吐血邊對聖上說的、聖上也一把鼻涕一把淚承諾過要剝皮抽筋的,完顏匡、胡沙虎、潞王、範氏、李妃……這些嫌犯,聖上找了各種理由,一個都沒有真的動啊。

    “段大人說得不錯。那天我在香林山突然出手,元凶沒來得及竊取曹王府,經營半生卻功敗垂成,為了自保他隻能被迫吞聲。然而我是曹王駙馬,對聖上來說是換湯不換藥。考慮到外敵林阡勢盛、需要依賴曹王府抗宋,聖上便更需要留下那元凶鉗製曹王府了。元凶自也聰明,懂他為何可以活命,不敢隨便輕舉妄動,既迎合也逃避了聖上好幾個月……然而,天有不測風雲,此一時彼一時。短刀穀之戰以後,我軍在蜀口葬送大半精銳,曹王本人也被關押;元凶原就已經按捺不住、這巧又通過完顏江山得到了柏輕舟……猝然之間,對元凶關死的大門全部重新敞開,完顏江山當然急主所急、一時腦熱,一方麵抓緊了那位‘得之即得天下’,另一方麵熱情地與我們合兵、準備以秦州為始建功立業。”林陌說,元凶雖不在場,卻儼然關注著秦州會戰,對私藏柏輕舟這個決定應是默許的。

    “但元凶不同於完顏江山,他向來是‘自保要緊’。考慮到他若上位、必先遭聖上猜忌,他雖願當曹王第二做那個‘扶大廈於將傾’,卻不肯承受曹王的委屈而隻想得到曹王的榮耀。”戰狼一邊順他話茬作出推測,一邊想起曹王的孤獨、眼圈不禁微微泛紅。

    林陌點頭,繼續分析,與戰狼無縫對接:“他生怕被聖上再找旁人去製衡他,所以決定還是躲在殼中、暫不露麵。他深知,自保時可以靠另一個懦弱無能王爺為盾,但進攻時必須有另一張盾或傀儡在手,所以,他才會私下去找郢王這道東風、也是擋箭牌,出山。”

    “看得出元凶是衛王還是夔王嗎?”戰狼迫不及待問,總覺得林陌有高見,“當初王爺和我都覺得,這兩人一個是真懦弱,一個卻扮成了對方的懦弱,照鏡般完全看不出誰是誰非。幾十年來,完顏江山和範氏是元凶唯二兩根流露在外的線,可惜……”可惜這一男一女反偵查能力太強,分心要打林阡的戰狼無法按圖索驥,能力一般的完顏璟也有心無力去順藤摸瓜。然而完顏璟畢竟帝王,最容易玩弄權術,就算曹王府猝不及防的瞬間解體,想來他也會立刻扶個對手起來抵禦趁機揭竿的元凶,甚至現階段為了以防萬一已經扶起來了?完顏匡啊……

    據稱最近聖上與完顏匡的交流次數越來越頻繁,教曹王府的每個人都擔憂過,金帝會否真的相信了完顏匡的鬼話,放棄了“蜀口之戰的罪臣”曹王……又為何地震快十日了,曹王連一點音訊都沒有?王喜-吳曦-完顏匡-金帝四者之間能否畫上等號?不經意間,戰狼的思緒便已飛遠。

    “段大人,‘元凶是誰’是今日分析之次要,最主要的那一點,‘怎敲打元凶’,我已胸有成竹。”林陌主導話語,已有人主之風。

    戰狼一怔,回過神來,再強也永遠是個輔助:“怎敲打?”

    “元凶‘自保要緊’,完顏江山‘一時腦熱’,主仆性格迥異,便非無懈可擊。”林陌回答,“段大人先前說過,完顏江山是元凶的死忠,為了他能夠不顧威逼利誘始終守口如瓶,而元凶在香林山事件後曾有過樹倒猢猻散,這幾個月一邊在聖上麵前裝乖巧,一邊又忙於滅口以及封口,麾下的死忠和能人必定所剩無幾,因此他不可能與完顏江山一刀兩斷。當完顏江山的所作所為構成困擾,元凶與他最近一定會有直接的聯絡。”

    “不錯。”戰狼豁然開朗,“既心急於完顏江山的錯誤決定,又害怕聖上由暗轉明的殺機,元凶必會在心急和害怕中出錯,匆促飛鴿傳書與完顏江山密謀冒進。保守的人突然狗急跳牆,準備不足,定會失敗。”那時他不得不歎,完顏江山的心急露餡和金帝的遲遲不下聖諭以至於裝糊塗過頭露陷,一起源於柏輕舟這位天命之女的失蹤,她可真是神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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