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2章 風前之燈川上之月(7)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922章 風前之燈川上之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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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錐處囊中,其末立見。徐轅自認為識人很準,若再給李全十年光陰,他有機會成為主公那樣的豪傑。戕害吳當家,他完全可以為了他的前路。其一,吳當家在世之時,二當家遇事必商量的人是吳當家,李全的地位絕不會像現在這般後來居上;

    其二,吳當家這兩年一直為主公暗中管控李全,李全若發現,便有足夠的決心甚至緊迫感除去吳當家。在徐轅看來,吳當家算得上二當家和主公的伯仁,是因你二人的看重和交托而死。”徐轅說起李全的殺人動機,吳越的原罪是攔路。

    “那李全又為何要害一個對他的前路沒那大影響的薑薊?”楊鞍鐵青著臉。雖然徐轅因為要回避江星衍而刻意沒主動提薑薊,但楊鞍清楚得很,林阡對李全的“管控”根源於箭杆峪之敗和薑薊之死。那一戰李全的抗命行為楊鞍也看到了,但楊鞍覺得那隻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能立功救紅襖寨李全就是個英雄,不應該被林阡猜忌。

    “怎會沒那大影響?當年的李全,正是為了爭功,希望主公眼中最亮的人是他。”徐轅回答,麵不改色,“薑薊、百飄雲、江星衍、柳聞因,若非在箭杆峪或死或殘或被俘,戰功哪個不比他李全耀眼?卻可惜,一戰全誤。”

    “這般看來,並不聰明,其餘全誤,他都沒找人分攤嫌疑……”展徽蹙眉,言下之意,李全的抗命不似蓄意、更像無心。

    “急於拔尖,他覺得世人都和二當家一樣,認為他隻要能救紅襖寨就是可用之才。”徐轅說到了楊鞍的心坎上。

    “鞍兒他,寧可信情誼,不肯信權謀……”劉全理解地說。

    “憑何我主公就得比別人的標準高?”徐轅強忍憤懣,為什你對林阡卻寧可信權謀,就因為林阡經曆多、人際關係複雜嗎?

    楊鞍滿頭大汗:“假設,真如天驕所言,箭杆峪之戰李全急於表現而露陷,後來的漣水之戰他更是因激進而被擒。可怎和鄧唐之戰和濟南之戰那位風格沉穩的內奸合二為一?豈非前後矛盾?”

    “不矛盾。風格不同,目的都是一樣。”徐轅搖頭,“亂世中,有人求的就是個功成名就,一條路嚐試不通自然換條路走。箭杆峪之戰以前,李全都是韜光養晦,可惜卻得不到主公注意;漣水之戰,李全於是便放手一搏。盡管努力嚐試過,他依然不曾得到主公的賞識甚至還適得其反,索性便回到了沉默寡言、臥薪嚐膽的本性。現如今,他更是連我主公都想取代,策劃得自然要比昔年嚴密。”

    徐轅認為,楊鞍之所以把李全看成了當年的林勝南,正是因為李全他就是這樣故意設計和置換的!他就是想利用這樣的印象,輕易駕馭楊鞍,繼而實現他的遠大抱負。“君子之所取者遠,則必有所待;所就者大,則必有所忍。李全有所待、有所忍,本是百年難遇的人才。然而,太過尖銳,難免雙刃,須悉心引導,方能成大器。卻可惜,李全不知何故脫韁,竟朝著反方向漸行漸遠了。”

    

    帳內一時間安靜如死,楊鞍重重歎了口氣。本質上仍然斷裂的證據鏈,隱隱被徐轅的一席話牽引得近乎相連,可是在楊鞍心,那終究是“近乎”啊:“天驕,你說得都有道理,然而,你的前提是‘這一戰的證據能夠支持和覆蓋先前的每場戰事’。實際情況卻是,誰都無法肯定每一戰都是連環的相互聯係的。眼下唯一的證據在濟南這一戰,先前的幾起命案仍然口說無憑,所以,不能用這一戰的證據去驗證前幾戰的動機從而咬定李全犯罪。”

    “二當家,我先前也說過,他雖沒有,主公更加沒有。至少現在經過這一番分析,凶手的可能性,他九成,主公一成。”徐轅說。

    “鞍哥,勝南身上線多、複雜,不代表他就是權謀家。”楊宋賢也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勝南是什人,您還不清楚嗎。”

    楊鞍仍然猶豫,不支又躺下身來,虛弱地咳了幾聲掩飾傷懷。

    徐轅知道窮寇勿迫,所以不再咄咄逼人:“我總算知道主公的‘雙肩挑擔,也能行路’來自何人了,你倆都一樣理想純粹,希望每個兄弟都好。”苦笑:“二當家還記得嗎,兩年前,主公他幫你辦到過。如今,隻要你還信任他,把李全交給我,未來也許能兩全……”

    正說著,外麵的打鬥兀自停了,幾個少男少女先後來見,帥帳的當家們這才回過神來——柳聞因和李全的切磋已然中止,他倆的平衡原是被押送楚風月回來後的楊妙真打破:“自己人,何必這糾纏。”她帶著他倆笑盈盈地回到局內,這並不是徐轅最希望的時機。

    “唉,我該給李全兄弟自己解釋……”楊鞍的臉色倏然亮起。平心而論,徐轅也知道,作為主帥理應兼聽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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