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1章 眾口鑠金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531章 眾口鑠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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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阡堪稱史上第一折騰之人,先前吟兒和胡弄玉爭鬥,他既要防吟兒殺了胡弄玉,又要救吟兒於胡弄玉毒術下;現在要為了幫獨孤而打胡弄玉,偏獨孤又要為護胡弄玉戰他……總之兩麵不是人。

    可歎獨孤劍術登峰造極,隻是切磋,都令他抽不開身。

    便這樣緩得一緩,胡中原和胡鳳鳴便率領丞相府主力兵馬開到。

    與六神無主的胡弄玉、戴琛、獨孤映人不同,胡中原和胡鳳鳴很明顯冷靜得多,在轉移胡未滅和殷氏兄弟等囚犯之後,他們可能一路上都在準備著對策。

    “上次你們劫獄,丞相說木匣放著真龍膽,不過是騙冷飄零來施離間之計;同一個道理,她說竹筒是真龍膽,難道就真放著真龍膽嗎?不過詐你們而已!”胡中原拋出這樣的說辭,誠然是一個辯解的好方法,然而早已過了那個最佳時機。胡弄玉就像當初的冷飄零一樣,就算自己矢口否認都已經名聲受損很難洗白,何況胡弄玉適才的種種表現更像已經默認。

    “退一步講,就算竹筒是真龍膽——真龍膽也未必沒有雙生子。”胡鳳鳴也極力為胡弄玉辯護。好一個雙生子啊,過去的劇情能報應不爽,過去的細節自然也可以借鑒。

    “才剛獻世的劇毒之物,不會那快就有雙生子。”金陵搖頭,“你東山國前任女王毒術天下無雙,然而她從寒徹之毒到忘川水的仿製就花了數年時間。現階段無可匹敵的真龍膽,怎可能在半個月上下,出現相仿毒藥?”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世間有何人不能超越?或許對方這位毒術高超的女子,更勝前任女王,早已配出真龍膽。”胡鳳鳴沒有正視金陵,而是麵向群眾,一席話綿藏針。

    眾人齊刷刷把目光匯集向金陵,金陵這快就對此地寒毒對症下藥,不是沒有她自導自演嫁禍胡弄玉的可能。任何事情,有能者總是最先受到懷疑。

    當嫌疑分散,眾矢轉向,先前被命案和獨孤雙重打擊的胡弄玉,慢慢恢複了少許理智,若有所思隨眾人一同看向金陵。而金陵始料未及,一時啞口怔住。

    “據說,在丞相潑出竹筒的毒之前,她就已經驗證出死者身上是真龍膽。她沒接觸過真龍膽,怎會知道?”胡鳳鳴繼續含沙射影,金陵此刻再說惜鹽穀的證據,也一樣是錯過了最佳時機。

    “要說離命案現場最近的,也是這群賊寇。他們還抓住了丞相心神不寧的弱點,眾口鑠金,令丞相自己方寸大亂。”胡鳳鳴看向胡弄玉,胡弄玉漸漸神魂附體,這才找回平素那個冷靜自若的丞相,如夢初醒:不錯,就是這樣,險些被他們坑害……

    睿智如盟軍諸多智囊,也無法對胡鳳鳴找到的破綻加以反駁,竟生生被對手扳回優勢,還順帶離間了童非凡,童非凡麵露蹊蹺:“原是如此……?”

    “沒錯,這起寒毒事件的發生,對丞相沒有一點好處,反倒是他們,占盡了便宜。”胡中原說。既得利益者是冷飄零這一方。

    短短幾句話,就停止了公眾向冷飄零方的傾斜。

    無可辯駁的是,胡中原和胡鳳鳴方一到場,便穩定了丞相府軍心,也控製穩了大局。

    “牽強附會,照你這般說法,童村長也會因為這件事的關係理直氣壯把我們雙方全體驅逐走,對他最有好處,你是指他也有嫌疑了?”吟兒剛剛一直沉浸在為金陵感到不值的心情,這時立即巧言反擊胡鳳鳴,毒辣地把童非凡拉回來:“也有道理……”

    “無論如何,稻香村今日死傷者眾,我方必會查案到底,無論誰是凶手,一定追責償命,不過在那之前敬請村長記得,我們是客,而他們是賊。”胡鳳鳴對童非凡保證之時,教眾人完全看清,先前他們真是小覷了她,其實她也有領導能力,而且不在胡弄玉之下!

    童非凡點頭,答應胡鳳鳴:“好,既然你們是客,他們是賊,那我便限你們三日之內尋到真凶,否則就以胡弄玉是凶手處置。”胡鳳鳴答應:“為表誠意,丞相便暫且由村長您扣押。”

    “那你們,可有什表示?”胡中原轉過臉來問盟軍,意思是說金陵也該作為嫌犯被扣押。厲風行護金陵於身後,冷對眾敵:“不好意思,我可沒這誠意。”

    “我可代盟軍被你們扣押,與她囚禁於一處。”獨孤清絕立即結束了和林阡的打鬥,若非他聞言而停,林阡也沒法回來。

    “不,萬萬不可!”胡弄玉猛然一驚,雖不像適才那般癲狂,卻也難掩激動之情,最終卻襲上一副冷麵,避開獨孤清絕灼熱的目光,“關押也好,正好容我一人靜靜;不過,離他要越遠越好……最好此生不複相見。”

    這顆心,越曾熱過便越冷。

    

    寒毒事件在童非凡的公平處理之下暫時告一段落,這也本就是政變雙方交鋒過程中橫生的枝節。

    未能借真龍膽之機扳倒丞相府,冷飄零隻能接受越獄功敗垂成、人馬折損大半的事實,短期內不再試圖劫囚以免重蹈覆轍,一幹人等退回先前的隱藏地休養生息。

    然而作為丞相府領袖的胡弄玉卻和獨孤清絕分別淪為階下之囚,雖女王軍虎落平陽,丞相府也一時群龍無首,在胡鳳鳴代管之下,與童非凡的關係竟趨於平等起來。

    這件事的既得利益者,如此看來真不是冷飄零,而是童非凡和胡鳳鳴。

    “若非這童非凡是局外人,論嫌疑,他還真是頭一個。”吟兒事先就說過,童非凡人前表現懦弱、搖擺,卻偏偏心思細密、表不一,很會演戲。

    “那個胡鳳鳴,也真不是省油的燈,經此一役,大概收服了丞相府不少人心。”金陵心有餘悸,那種千夫所指的感覺,此生她不想再受第二次。

    “在想什?”吟兒問回來的路上就一直沒說話的林阡。

    “在想,投毒的凶手是誰。”林阡直言不諱。

    “哦,還在怪我仇視你嗎,對不住啦。”吟兒臉上一紅,低聲認錯。

    當時當地,胡弄玉好像已經證據確鑿,突然出現一個等同嫌疑的金陵,等於又給了吟兒一麵鏡子,告訴她事情可能沒那簡單,為什不能說胡弄玉也是被栽贓誣陷?所以吟兒現在是這輩子最冷靜最理智的時候,不至於支持胡弄玉但也絕不一口咬定她。

    而金陵,一直以來都認定胡弄玉是歹人,真到自己被冤枉了一次,才拋開所有雜念想著公平一次:“勝南說說看疑點,我來站在支持胡弄玉的立場上,助你分析。”將心比心之後,她想著換個角度看待此案,或許有另一番光景。

    “這件案子有個很大的疑點:凶手殺人,為何不隻用真龍膽,而要用許多混合的寒毒?”林阡早就想和這樣理性的女諸葛聊一次了。

    “我想,是凶手對毒性的理解不深入,不清楚用量和組合。”金陵述說她的見解。

    “不過也有可能是胡弄玉在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的時候,因為思緒混亂什都混在一起啊。”吟兒插嘴。

    “一邊去,給我上杯茶來。”林阡無語,趕緊把這岔話題的挪開。

    “胡弄玉精神有病確實對一切都最成立,我們要換個思路,把她剝離開看問題,站在她不是凶手的基礎上找疑犯。”金陵莞爾,“鳳姐姐,雖說我見過這種病患的人,胡弄玉也確實有這潛質,但不代表每個性格繁複的人都是瘋子。”

    “好吧二位,請用茶。”吟兒聽話給他們端茶倒水,她也真想和金陵一樣,把對胡弄玉的偏見全拋,可惜現在能拋一半已經很不容易了。

    “我的看法是,凶手是故意混合了很多發散的寒毒。因為真龍膽不外泄,不會有滿目瘡痍、觸目驚心的感觀,而人們隻會對看到的景象義憤填膺。”林阡道,“然而,很多寒毒都足夠致命,沒必要摻入真龍膽,凶手故意放進來,也是為了作出某種唯一僅有的指引。”

    “凶手是存心出賣胡弄玉,還拉著大眾一起指責她、逼她不當丞相啊,真是太可怖了些……”吟兒覺得在理。

    “所以,胡弄玉的真龍膽是被盜了?被她毫無防範之人盜取。”金陵分析,“而且凶手熟知胡弄玉精神脆弱,知道胡弄玉辯解不了也完全不能發現破綻。”

    “可以這說,這樣的人,確實是出賣胡弄玉之後的既得利益者。逼胡弄玉不當丞相的受益者,表麵看來是三個人,冷女王,童非凡和胡鳳鳴。”林阡說,吟兒聽到自己的說法被采納,笑逐顏開:“是啊,我就說童非凡也有嫌疑,不過他顯然不是。”斂色歎惋,“師雲才臨死前說‘胡弄玉的’,是胡弄玉的毒,還是胡弄玉的姐姐?沒有說完,但肯定不是童非凡……”

    “文暄夫婦在丞相府倒也有細作,但近不了胡弄玉的身,也並不曾搞鬼,所以冷女王也可以排除。”林阡說。

    “與師嫂和童非凡無關卻在害胡弄玉,能因此得到好處的,就是胡鳳鳴吧。”吟兒鄙夷地說,“今天可算漲了見識,她先前都算韜光養晦,終於力挽狂瀾光彩奪目。”

    “那句‘胡弄玉的’,也可以是胡弄玉的麾下。雖不是表麵的既得利益者,卻如果又繼續加害胡鳳鳴,會成為下一個得到好處之人,是以是潛在的既得利益者。戴琛、獨孤映人、胡中原、浪蕩子,無論有無時間證人,他們都有可能遣人放毒,動機一樣是奪權。”林阡補充,“冷女王一旦離開權位,實則是群雄割據時代。支持胡弄玉的核心層出現動蕩,是因有人覺得能對胡弄玉取而代之。”

    “胡中原和浪蕩子本身就無時間證人,親自動手猶未可知,獨孤映人和戴琛離得最近,可以雇人也可以合作。他們四位雖說胡弄玉未必絕對互信地交托保管,但或許是胡弄玉認為不會出賣她所以沒有防範的人,盜取真龍膽輕而易舉,並且他們也和胡鳳鳴一樣熟知胡弄玉。”金陵說。

    “這一來,嫌凶就多了。”吟兒愣在那。舊案未結,新案又至。

    “結合今日表現,胡鳳鳴的嫌疑比他們略高。”金陵點頭。

    上次忘川水就把冷飄零及其身邊的人全都懷疑了個遍,今次真龍膽又將胡弄玉及其身邊的人一起拖下了水……真龍膽事件,看來丞相府三天之內破案很難,最後恐怕是隨便找個替罪羔羊,敷衍了事。

    

    “此外,這件案子和上一件案子,到底有無關聯,也是我現在所思慮。”林阡說,“如果兩個凶手是同一個人且非胡弄玉,那胡弄玉身邊的所有人也要逐一排除殺紀景前輩的可能。”

    “殺我師父的凶手,需要符合一個最關鍵的條件。那個黃衣女子當年十四五歲,若說胡弄玉當時十八九歲還算靠近,胡鳳鳴是她姐姐,其他人都是男人,都不現實。”

    “吟兒也曾見過唐心未,他看著七八歲唇紅齒白,誰會想到其實已經半百歲數?再者銀月在短刀穀女扮男裝了許多年,竟一直沒被身為神醫的樊井看穿。人的長相和年紀、性別未必符合。”林阡搖頭。

    “倒也是,還有些易容術也可以以假亂真。”吟兒歎了口氣。

    “假設兩件案子沒聯係,殺紀景前輩那樁擁有動機的,除了女王、胡弄玉之外,首屈一指便是胡鳳鳴。”金陵說。殺紀景外帶嫁禍冷飄零,胡鳳鳴最為滿足“痛惜胡蠨無辜被殺、想要營救胡蠨的妻子、視紀景前輩為仇、視冷女王為敵之人”四大條件。

    真龍膽事件發生之前,在殺紀景凶手可能名單上,林阡就提過一次胡鳳鳴,當時金陵和吟兒質疑過胡鳳鳴的“動機”和至關重要的“能力”,金陵更思維超前地指出,胡鳳鳴胡弄玉如果不是一體、獨立行動她瞞著胡弄玉,那她有什理由脫離胡弄玉,又憑什能力來單幹?

    想不到沒多久就發生了真龍膽事件,胡弄玉成了罪人而她做了救世主,詮釋了她們果然不是一體:有什理由?為了奪權,她表麵依賴胡弄玉實則卻隻是拿她當墊腳石。而憑什能力?今天他們親眼所見,胡鳳鳴不做胡弄玉跟班的時候也可以獨當一麵甚至比胡弄玉更好,說她能勝任女王不是不可能的,這真是世人全小覷了她。

    “所以,兩件案子有聯係的話,兩件她都首當其衝,更加地逃不掉。”

    “然則她不會用毒、隻會設置機關也是個不爭的事實。”吟兒說。閣樓上第一次會麵就大打出手,性命攸關了胡鳳鳴也沒有過哪怕本能的武功或毒術流露,兩次交手雖然機關都是她構造但開啟都是胡弄玉,是真的沒武功而又不會投放劇毒。

    “如果作為主謀雇人下手,那她顯然是有幫凶的,幫她在女王這偷忘川水,幫她下毒殺紀景前輩,甚至可能還要幫她射殺師雲才,至少一人以上……女王身邊那個偷忘川水的內鬼,實則不是為胡弄玉服務,而是為她胡鳳鳴服務。”金陵推測完,阡吟的心都是一涼——

    “為何陵兒認定,師嫂身邊有內鬼?”吟兒難掩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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