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1章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類別:武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601章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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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陳鑄,誰還會使林阡和完顏永璉同時變色?世人皆知的卑鄙小人,金宋雙方主帥卻都對他絕對不疑……

    一個多月以來,陳鑄鍥而不舍追查完顏君隱之死內情,期間與當日向王塚虎報信的南宋細作擦肩、歪打正著觸碰到海上升明月核心。聞知“掩日”和落遠空的身份有暴露風險,遠在河東的林阡作出決斷:寧可掩日一脈再次閑置,也要將掩日的那個下線立即撤回來。

    由於林阡距離甚遠,身處環慶的落遠空和寒澤葉有當機立斷、先斬後奏之權。對於這件事的詳細處理,落遠空給林阡的信中沒有寫,但寒澤葉的信上有一句:“落遠空安全至上。”那時林阡和吟兒都以為,寒澤葉、落遠空和他倆想得一樣:撤回下線、閑置掩日、保護落遠空。

    寒澤葉和落遠空,其實並沒有刻意隱瞞,情報本就應該言簡意賅,何況隴陝戰場又不隻有這一件事。

    可是吟兒忘記了,寒澤葉在短刀穀曾對她說過一句話:“換我在場,會對林陌更狠。”為了不擋林阡路,寒澤葉對誰都能下狠手,何況那是個與他毫無關聯的陳鑄?

    林阡也忽略了,落遠空是個絕對不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妨礙她的人。落遠空,楚風雪,銀月,曾經的她,在控弦莊操縱生殺十幾年,隻有到林阡麵前才斂鋒芒。

    陳鑄調查真相而碰觸掩日下線,說是歪打正著,其實必然趨向,畢竟他預設立場就是林阡在幕後。對完顏君隱的感情蒙蔽了陳鑄的心眼,他沒有想過,這更加是打草驚蛇!作為一個天生的細作頭領,楚風雪怎會嗅不出陳鑄威脅到自己性命?一不做二不休,立即決定對他反擊——

    海上升明月情報網的千絲萬縷匯集到她這中心,環慶戰場任何的風吹草動都盡在她眼底:一方麵,王塚虎的麾下小腿差點被陳鑄拆了、飛鏢持有者已經被陳鑄秘密造訪過營房了,她全都了解;而另一方麵,完顏綱和軒轅九燁也正在探查此案、光明正大卻進展受阻不如陳鑄快,她莫不知情。“不合作的兩路不如一路。”這個道理楚風雪當然懂,“既然陳鑄要我死,那就由他來替我。”

    論手段狠辣,誰比得過她銀月?昔年短刀穀,金南第一高手賀若鬆都是她逼死。

    楚風雪當即命掩日以蘆管隔空指教,令那飛鏢持有者分別在兩個場合、特意暴露疑點給完顏綱和陳鑄。她預見完顏綱會放長線釣大魚、對那人設下天羅地網遠遠等候接觸者;亦看穿了陳鑄心境,料定他會一如既往獨來獨去、為了盡快掌握真相而私下與那人頻繁接近……

    “陳鑄若早就認定你可疑,必然會靠近你觀察;若是你故意暴露後才發現你可疑,必然會靠近你審視。無論如何,必然與你靠近接觸。”事實證明,陳鑄是後者,先前與那飛鏢持有者在軍帳中打個擦肩,根本沒覺察那就是自己要找的寫匿名信的人,偶然的機會“發現”那人露出飛鏢絕活,便將目光鎖定在他身上,隔三差五尋找機會,試探他飛鏢手法、留心他武器樣式。

    對於寧枉勿縱的楚風雪來說,不管陳鑄原本無不無辜,她這場殺戮一旦開始便停不下來。陳鑄和那人切磋武藝的每個時刻,完顏綱或軒轅九燁或別的目擊證人,都會被掩日有意無意地引導著、看到那一幕幕他倆暗中“交接”的情景,繼而將目光鎖定到陳鑄身上。那人被楚風雪定義為掩日,陳鑄便隻會是掩日的上線或下線,一半可能是其上線落遠空,南宋細作頭號人物,金軍如何不為之振奮、全力以赴?!

    “緊接著,陳鑄還會向你套取字跡、與告密的匿名信進行比對。”一切都在楚風雪算計之內,陳鑄向那人垂釣字跡時,萬料不到那人其實在垂釣著他,那人被他“騙”到手上的字跡,全是海上升明月和寒澤葉之間正在來往的真實情報,騙著他陳鑄毫無防備地捧在了手心……

    金軍當初怎設計林陌,便是這回宋軍怎對待陳鑄。衝這一點,真是一報換了一報。

    陳鑄一時腦熱,一步步掉進這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難料他發誓一定要抓捕歸案的落遠空,被楚風雪一點點偷梁換柱改成了他自己。

    “落遠空,好得很,原來一直以來是你賊喊捉賊!”完顏綱的聲音出現在他腦後時,他剛接過那個南宋細作給他的書信,以為僅他兩個人在,不料帳外暗藏殺機。

    那個宋軍的無名英雄,原還淡定自若,突然大驚失色,祭出飛鏢拒捕,被軒轅九燁一劍刺傷,眼看武器脫手金軍衝上前來,那人拔出匕首自盡,臨死高喊陳將軍快走,輔佐盟王北定中原。北定中原,便是這樣的信念,支撐他這些年從來都令行禁止,不論錯對。

    其壯烈悲愴,也和興州府的婚宴上,喊著我大金必統一天下的張懷遠如出一轍……

    陳鑄脖子一涼,打得過完顏綱,逃不開軒轅九燁劍鋒,多謀快斷如他,當即意識到自己被宋軍暗算,然而卻,百口莫辯……

    百口莫辯,不是因為嘴笨,是因為,沒耳朵聽你講。完顏綱做主當即把陳鑄打入大牢,聽候發落。

    楚風雪的布局,不能說低劣,卻不見得完美,換往常,心思玲瓏的陳鑄根本不需要誰為他擔心,不至於使林阡在看情報時臉色直接從紅潤變慘白,林阡之所以震驚失色,一則痛惜麾下枉死,二則,他怎會不了解,今時今日的金軍大多數人都“寧可”陳鑄有罪。

    完顏永璉看到情報的第一刻便凶狠、驚恐地連棋盤都差點帶翻,則是因為一眼看透了這是宋軍在陷害,陳鑄怎可能是落遠空?!好一個林阡,你主意打到我心腹來了!

    卻說陳鑄被關進獄中幾日,完顏綱便想著將他屈打成招幾日,陳鑄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時,完顏綱碎了一壇酒將他澆醒,冷嘲:“陳將軍,不是很喜歡喝酒嗎?這一壇算我請你。”

    “我以前,是很喜歡喝酒,喝酒可以結交朋友,談天說地,好不快活。”陳鑄雖然虛弱,眼神卻硬氣,冷笑,“現在,真厭惡,喝酒碰杯的時候,才會發現哪些人為了上位不要臉。”

    他怎不懂,像完顏綱這種,從前眼紅他得勢依附的、如今看他失勢來踩一腳的,數不勝數。他不在乎,他隻看完顏永璉一個人:笑話,我陳鑄怎可能是落遠空?!我要活著,活到王爺回來給我洗刷冤屈的時候!

    “,真是鐵骨錚錚啊,和平素見到的卑鄙小人不同呢。表不一成這般,不是細作是什?”鑒於二王妃、二王爺等人或親自出麵或派人來保,完顏綱不敢隨便將陳鑄處決,但在完顏永璉回到環慶之前,那些可以證明陳鑄是落遠空的人證物證,全部都已經就位,完顏綱穩操勝券,故而三番四次、見縫插針去獄中將陳鑄淩辱折騰。

    陳鑄遍體鱗傷,卻還目光如火,鄙夷睨著完顏綱,誰教他就是不喜歡此人,越折騰他骨頭就越硬:“完顏元奴,有朝一日在王爺心爬到我這高,可別表現得比不上我,哈哈哈哈……”完顏綱自然惱羞成怒,短短幾天,陳鑄便已被他打得隻剩一口氣。

    眼見完顏綱將收集證據的精力和人手全都貢獻給了陳鑄,楚風雪等人全都鬆一口氣,一舉三得,既保全自身,又教金人狗咬狗宋軍在環慶戰場輕鬆許多,還鏟除了一個一直以來都死咬著他們不放的詭絕陳鑄。

    站在楚風雪的角度,從大局出發,出於自衛迫不得已找替罪羔羊,找的還是海上升明月最棘手的仇敵,所作所為無可厚非,但楚風雪又怎會知道,陳鑄對於林阡和吟兒,不僅是結拜兄弟,更是將近十年的恩人,如何可以陷害!?

    “我二人快馬加鞭,希望能趕回去、來得及阻止。”歸途上,林阡吟兒再無閑情對話,一口氣率眾追上祝孟嚐後、將兵馬全部托付而輕騎先行,疲於奔命,是為了親自充當給寒澤葉的送信者——這道阻止寒澤葉的指令,萬萬不可再貽誤。

    阻止什?阻止寒澤葉給陳鑄致命一擊。來自寒澤葉的這封信提到了宋軍計劃一二:楚風雪的想法再周詳,陳鑄也不過莫須有,其餘人證物證多半也都隻能添油加醋,不能使陳鑄罪名鐵板釘釘,楚風雪需要宋軍大本營的支持。因此,寒澤葉是最重要的一環,批示並且合作。所謂合作,當然已經開始,而且不止一次、有始有終、要做足全套——

    林阡對吟兒寬慰說,既發生的雖然無可挽回,將進行的還能懸崖勒馬,這些年來,他一直致力於公私能兩全:“我倆及時回去,一定能保住陳將軍的性命和聲名。金軍焦頭爛額,短期也顧不到掩日和落遠空了。”

    

    遲了林阡一日,完顏永璉也星夜兼程終於趕回慶陽,連夜提審陳鑄之時,大殿之內聚集了一大批聞訊而來的官將,包括駐守環慶的和剛從河東趕回的高手堂、南北前十、十二元神,各種心態,不同神色。唯有司馬隆一個不甚關心,因他發現齊良臣不在人群中,一愣,想了想,大哥可能是不喜歡這種場麵吧。

    陳鑄遠遠看見完顏永璉時,臉色方才有些好轉,步步挪近,既喜又怨,既期待又恐懼:“王爺……”

    才被帶上前來,便被完顏綱一腳踢跪在地,陳鑄的副將們忠心耿耿,一看完顏綱如此暴戾,人群中義憤填膺:“陳將軍!”“完顏綱你放尊重點!將軍他不可能是南宋奸細!”

    完顏綱示意心腹們將那些礙眼的將士們推遠後,即刻恭敬向完顏永璉行禮:“王爺,陳鑄是海上升明月的‘落遠空’,日前與‘掩日’交接時被撞破,掩日當場自盡,他沒來得及。”

    “末將不是!王爺,末將隻是在查案……”陳鑄噙淚望著王爺,滿懷渴求之意。

    完顏綱迫不及待將罪狀在王爺麵前羅列:“半個月前,我等便發現‘掩日’形跡可疑,跟蹤之時,常見他與陳鑄私下切磋,原還以為隻是私交、甚至他想探聽陳鑄情報;然而事發當日,我等竟見陳鑄與他交流書信,而且還是陳鑄主動……”

    “末將是在查小王爺出事當天、給王塚虎匿名送信之人!為了確定是他,才同他切磋武器、引誘他寫出真跡……”陳鑄看不出王爺臉上的痛心何意,心驚膽戰,悔不當初。

    “若是普通書信倒也罷了,這些,偏是給宋軍的情報!末將費了半個時辰的工夫,用最近才剛破解的海上升明月暗號,得出那一來一回兩封信,一個是寒澤葉對陳鑄的指示,一個是興隆山我軍的布軍圖。”完顏綱對完顏永璉理直氣壯,當然有理,那是寒澤葉和楚風雪的合作,無懈可擊,“王爺,真的好險啊,寒澤葉想打興隆山,要陳鑄派人開城門同他應外合,陳鑄為保萬無一失,還想向他送布軍圖。然而那天陳鑄被捕,許久都沒得到回信的寒澤葉,發現異變居然進軍途中不戰而退,被我軍聞訊追擊損失慘重……”

    “完顏元奴,你看不出這是宋軍故意陷害?若別人倒也罷了,寒澤葉最擅長臨陣應變、最喜歡劍走偏鋒,他會因為沒回信就直接不戰而退嗎?!”陳鑄怒不可遏。薛煥、萬演、完顏豐梟等人都麵露幾分相信之色,尤其萬演,他在星火灣戰後聽五嶽中人說起,林阡對麾下慨然大喝的那句既是熱血男兒哪個不戰而退;司馬隆與寒澤葉在隴右諸多交手,聞言也不由得點了點頭,他懂,寒澤葉戰法可比林阡冒險多了。

    “故意陷害?,為何宋軍不陷害我,不陷害天驕大人,不陷害蒲察將軍,就獨獨陷害你一個?”完顏綱冷笑。

    “因為你們無能,探不到真相,沒威脅到他們啊……”陳鑄露出平素的小人嘴臉,笑。

    完顏綱大怒,本能驅使險些一巴掌掀到他臉上,被身後好遠的嶽離發力按住,一瞬功夫,嶽離已到他身後,低聲提醒:“王爺在此,不得造次。”

    完顏綱急忙縮手,無需嶽離發話他也知道他剛失態,趕緊回身對王爺半跪,恢複成一副乖巧神態:“末將一時心急!還望王爺恕罪!”

    在場數百人,沒一個有心看他表演,大部分心係著陳鑄忠奸。

    “這件事,雖然可以解釋成宋軍陷害陳將軍,但從已有的證據看來,解釋成陳將軍是奸細更加說得通。”蒲察秉鉉是眼見為實,不像完顏綱那般為了冤枉陳鑄而冤枉,“日前我也親眼所見,陳將軍和那個死去的掩日過從甚密,不像單純地套話……”

    淩大傑蹙著眉,接著蒲察秉鉉的話講:“甚而至於,並不能解釋成林阡陷害。因為宋軍傷亡慘重,不是林阡做派,陳鑄,你說他為了陷害你而犧牲麾下,我不相信。”

    徒禪月清則比較中肯地分析說:“陳將軍說寒澤葉喜歡冒險、不戰而退內有貓膩,然而寒澤葉代林阡坐鎮環慶,身為主帥,就不可能還是他平素先鋒的攻法,必然也會比往常穩紮穩打得多,缺少情報、小心為上、不戰而退是合情合理的,陳將軍真有可能是落遠空。”

    “徒禪將軍也會說,這環慶是寒澤葉代林阡坐鎮,不是剛好回答了淩大人所說的,為什宋軍為了陷害我不惜犧牲麾下?因為那是寒澤葉做的,寒澤葉本就不是林阡的做派,他比林阡為人歹毒多了啊……”陳鑄這些年的詭絕之名絕對不是白擔,事發後始終不曾自辯、一直處於弱勢遭受淩辱打擊,正是為了這一刻對著完顏永璉口舌恃強、身體示弱。但凡完顏永璉對他有一絲情意,看到他氣息奄奄也會心軟,再聽到這義正言辭一定會將他當眾釋放。

    陳鑄這一番快速自辯,果然說得原本不相信他的淩大傑、蒲察秉鉉、徒禪月清也心服口服。

    “那,依著寒澤葉的做派,不是該更進一步,為你把戲演全套?”完顏綱卻也不是省油的燈,冷冷一笑,“落遠空被捕,海上升明月不會不動蕩。很可能還會不小心暴露幾個人,為何寒澤葉那樣心狠手辣,卻沒給你將戲做完,送佛送到西?”

    是的,不是林阡做派而是寒澤葉的,寒澤葉也確實有過這打算:由於表麵上飛鏢持有者是掩日、掩日死了這一脈僵硬了,海上升明月這幾日理應有一副亂局,務必演出一副若有若無的動蕩不安……林阡和吟兒來不及控製寒澤葉和楚風雪配合演出興隆山的一出出好戲,但不想再枉死任何人因此無論如何都要趕回控製他們接下來的劇情。所幸,還來得及,差一步就能讓陳鑄死透的寒澤葉之手,被林阡按住一把拖了回去,送佛送到西的事終於沒發生。

    “為何沒將戲做完,才是你該調查的,於你而言,沒有動蕩,反而正證明落遠空沒有被捕、我不是落遠空,於我而言,似是而非,更像宋軍在陷害,不能將我定罪,還望王爺明察!”陳鑄當然有底氣,因為兩個對立的可能性機會等同,疑點歸於他陳鑄所有,笑了一笑,繼續帶著渴求望向完顏永璉,“證據相互抵牾,不能僅憑口說、臆測,就坐實那些都是真的。”萬演站在一旁,忽然想到趙西風也說過類似的話,此刻置身金軍,雖然心滿願足,卻終究不能心安。

    不知何故,完顏永璉卻到此刻還未開口,一雙眼古井無波地凝視著陳鑄,陳鑄前一刻還勝券在握,卻在接觸他這審視的目光時倏然心虛,緊接著一顆滾燙的心涼了半截,陳鑄多希望自己是誤讀了?王爺的神色為何是半信半疑?!

    “什相互抵牾!證據全都指向你!你和拒捕自盡的南宋細作長期接觸、人贓並獲!你推卸的理由,一麵之詞,漏洞百出!”“什漏洞?!”“你口口聲聲為了真相與他接近被宋軍陷害,請問你陳鑄為何要‘私下’與他接近不能告知於我?你忘了王爺去河東以後,這控弦莊是我和天驕大人代為領導!?”完顏綱咄咄逼人,卻也言之有理。

    “我……”陳鑄獨來獨往,楚風雪都知道這是為什,既是要與完顏綱搶功,又是不相信任何別人,更是沒資格與誰建立交往……事已至此,幹脆攤開說,“海上升明月,是我從隴右,甚至更早就在探查的,這功勞不能被你們半路殺出來搶過去!我雖有麾下可用,但總是被背叛,我怕他們泄露消息,當然隻能獨自來去,隻有自己才最可信任……”

    “陳鑄,為何總是你被背叛呢?為何近幾年來的南宋奸細,全都出在你陳鑄的帳下?!”完顏綱嚴詞厲色,又抓住陳鑄話中把柄長驅直入。

    “巧合而已……”陳鑄大汗淋漓,“抑或林阡看出我好欺負。”他之所以流汗,是因被擊中心頭,怕林阡利用他,和林阡的絕對互信從小王爺死後便已動搖,到這一刻幾近崩塌。

    “也有可能每人帳下都有,隻是陳鑄帳下相對好捉而已。”楚風流一直在側沒說話,看著陳鑄瀕危終於幫腔,陳鑄循聲轉頭望了她一眼,感激之情溢於言表:“風流……”

    心中一暖,這時看到楚風流旁邊一言不發戴著鬥笠的仆散安德,靈光一現,即刻還擊:“完顏元奴,你要冤枉我也要冤枉得有腦子些,落遠空出現的年份和活躍的地點你忘了嗎,你忘了仆散安德曾經在控弦莊的北鬥七星中間將他肅清?我是北鬥七星嗎?”

    “‘落遠空’,那隻是個稱號罷了,不是同一個人,而是會一直延續。承安年間的落遠空已死,你恰是泰和年間的那一個。”完顏綱顯然有備而來,“在那之前,你是老落遠空的麾下、也是他努力培養的接班人。”

    “。”陳鑄冷笑一聲,預感到接下來的髒水。

    “眾位難道沒有蹊蹺過嗎,打起仗來吊兒郎當、經常會擅離職守的陳鑄將軍,他最聲名赫的一場戰鬥,竟然是打敗了林楚江、幾乎將林楚江活捉啊,林楚江,林阡的父親,短刀穀那時候的領袖。”完顏綱神色全然驚疑,繪聲繪色,引導著氣氛全都懸起,“無獨有偶,那場戰鬥,林楚江最後是因誰化險為夷沒被陳鑄抓住?那將領的姓名太熟悉,寒澤葉!”

    “哈哈,原來在十年以前,我就已經和宋軍暗中勾結了嗎?”陳鑄胸中憋屈,隻覺得命途何其殘忍,他最津津樂道的那場戰鬥,沒想到此刻竟如劍直戳著自己。

    “承安年間,林楚江意外死去,你換了新的主公,迫不及待去往南宋,然後在夔州和黔州接二連三打敗仗,白送給林阡崛起的契機……”完顏綱繼續說。

    “那是我一個人打的敗仗?”陳鑄憤然喝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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