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離家比較近，內人已經做好了飯等著了，我還是回家吃吧。”

    何掌櫃從櫃台出來，一路哈腰，逃得飛快。曲小白喊都沒喊得住，瞧向唐木喬，“何掌櫃這戀家的？吃個午飯都得回家吃。真是模範好丈夫呀。”

    楊淩從她身後走過來，握住了她的手，眼角餘光瞟向她：“羨慕了？”

    大夏天的，他手的溫度倒是合宜，幹爽但有溫度。這大豬蹄子說話太氣人，曲小白本來想要懟他一句，被他這手一握，瞬間隻會說甜言蜜語了：“有你在我身邊，我還用去羨慕別人？”

    唐木喬本來走了出去，聽見這句，不由回頭，目光在兩人臉上一掠而過。自己師弟的這個妻子，不但腦子裝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連說話都這般放肆無端，瘋瘋癲癲的。

    誠然，他這師弟楊淩也是個瘋子。

    唐木喬搖搖頭，往對麵的酒樓走去。

    楊淩挽著曲小白，跟了上去。

    飯點兒已過，酒樓沒剩幾個客人，兩名店夥在收拾桌上的殘羹剩炙，看見三人進門，一個忙上來打招呼：“客官請進，都這個時間了，還沒用餐，快請坐吧，要吃點兒什，小的這就去吩咐後廚做來。”

    店夥機靈又會說，曲小白瞧著，忽然就想起一事來，擇了張桌子坐下來，點了菜之後，她道：“對了，唐管家，店的夥計都選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女的？”唐木喬略有驚訝，正要問一問，何來此說辭，楊淩趕在前麵道：“對，不是已經計劃好，隻賣女裝，所以，夥計自然得有女的吧？不然怎服侍客人？”

    楊淩在桌下握住了曲小白的手。

    曲小白聽他的話，便已感覺到不對勁，但思前想後，也沒覺得自己說的哪一句話不得當，但楊淩握手示意她，她謹慎地把嘴閉上了。

    唐木喬疑惑地瞧瞧他倆，沒瞧出什問題來，便道：“夥計是從別的鋪子調過來的，都是有經驗的老夥計，待會兒吃完飯，我讓人把他們叫過來，你看看合適不合適。如果非要雇女夥計……咱們大涼沒有這個先例，女人是不會拋頭露麵做事的，隻怕是不太好找人。”

    曲小白豁然明白楊淩為什搶白她的話，原是她不懂規矩。

    可是……楊淩搶白，即便是她不懂規矩，說錯了話，他也不至於這般敏感遮掩吧？

    曲小白狐疑著，情況有些不明，她也不敢多說話，隻和唐木喬探討了一些無關輕重的細節，飯菜很快上來，匆匆吃完，回到對麵錦衣坊鋪子。

    曲小白從櫃上拿了紙筆，列了個開業尚缺物事的清單，樣樣俱細，交給何掌櫃去辦。

    唐木喬又差人把夥計叫來，給曲小白過目，夥計的確機靈，但用在錦衣坊，嫌老也嫌難看了些，但臨時換已經來不及，隻能慢慢圖之。

    慕府的麵子卻不能不給，曲小白一邊笑著說好，一邊在心吐槽慕南雲走那匆忙也不知告訴一聲，害她倉促中太多東西都準備不周全。

    不過，看在他為國為民上戰場浴血的份兒上，原諒他了。

    “對了，唐管家，府有沒有好的樂師？”

    唐木喬驚訝：“怎？開業還要用上樂師？”

    “不然怎吸引人來啊？”

    唐木喬搖頭：“府中沒有樂師。”

    “啊？你們大戶人家的府上不是都有樂師的嗎？慕南雲那廝……啊不，慕南雲將軍不是挺喜歡聽曲兒尋歡的嗎？”

    尷了個尬的，一時嘴快把話都說錯了。

    唐木喬隻假裝沒聽見，道：“家主子也不是那喜歡聽曲兒，想聽的時候，偶爾去一去歌館酒肆，就足夠了。”

    原來不是不養，隻是不愛聽啊。倒難得那綰然姑娘一個靠琴藝暢銷的姑娘能入他的眼了。

    但綰然是青樓出身的，請她來彈奏樂曲，不太適宜，她不能自降了錦衣坊的格調。自己親自上陣？她偷偷瞄了瞄楊淩，這個傻子在別的事情上都挺開明，唯獨她拋頭露麵這件事情上，實在迂腐得緊。

    當初若不是他在扮傻，沒有辦法阻攔她出來做生意，隻恐怕現在她還在小河邊和他一起餓肚子呢。啊不，說不定早就已經餓死，墳頭都已經長草了。

    他能答應自己出場嗎？

    曲小白暗戳戳地朝他靠近，臉上拿捏出哄傻子一般的笑容，“那個，淩哥哥。”

    坐在椅子上的楊淩禁不住往後趔了趔身子，以前他是挺喜歡這丫頭嗲嗲地喚他淩哥哥，但自從他不再裝傻之後，她嘴一出現“淩哥哥”這三個字，準是她又幹了或者想幹什不合宜的事兒了。

    “說吧，什事。”

    楊淩到底沒有能夠阻擋住她的溫柔攻勢，還是投降了。

    唐木喬忍不住側目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