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朗自然明白，曲小白之所以這趕，全是因為他給她定了時間，她不能超負荷工作，自然要加快寫字的速度。

    董朗嘴上雖然抱怨著，但並沒有讓曲小白降低速度。他寧肯自己多花點時間，也不願意多給曲小白添負擔。

    他拉了張椅子，擱在曲小白對麵，剛要落座，隻聽楊淩道：“小直男，走開！”

    董朗嚇得扶著椅子沒敢動彈，怔愣地看向曲小白：“什情況？”

    曲小白眉毛一挑，吃吃一笑：“你和老雲的治療見效果唄，很明顯，他智商有提高，知道呷幹醋了。你呀，搬著椅子坐一邊兒去，要不就再重新去搬張桌子。”

    董朗半天沒合攏嘴巴，這明明是該值得高興的事，可為什他隻覺得哭笑不得？

    “愣著幹嘛，還不趕緊的？一會兒你主上該拿大棒子趕人了哈。”

    曲小白話音未落，就見楊淩朝著董朗走了過去，董朗慌忙拖著椅子離開桌子，直拖到了一丈開外，口中連連道：“主上，我不過去，我就在這邊坐著成不成？別來打我，別打啊！”

    楊淩追了他幾步，就沒有再追了，重新回到曲小白的身邊，乖乖牌地坐好，看她寫的那些東西。

    董朗遠遠地瞧著，不禁生疑：“主上他看得還挺認真，問題是，他看得懂嗎？即便認識字，也不見得能讀懂意思吧？”

    “嗯，他連你說的話都不懂，書……”曲小白偏頭看了一眼楊淩，楊淩神色很認真，她忽然就有些不確定，“我不知道。”

    董朗朝前走了幾步，想要仔細觀察一下楊淩，誰知還沒靠近，楊淩就抓起了硯台朝他扔了過來，虧得董朗有身手，躲得快，才免過了被砸的命運，但離得太近，飛濺的墨汁濺了他一臉一身。

    曲小白瞧著他的狼狽樣兒，噗哧一笑，“哎呀，以後你們再想隨便出入我這，可就難了哦。我夫君他知道護食兒了。”

    “你還幸災樂禍！”董朗氣呼呼地，直奔自己的屋子，洗臉換衣去了。

    曲小白這廂擱下筆，偏頭看著楊淩，目光柔和，溫聲道：“楊淩，別生氣，他是你的屬下，對你忠心耿耿，他不會對我怎樣的。以後啊，無論是小董還是青君，或者老雲，你都不要對他們凶好不好？他們都是對你忠心耿耿的人。”

    也不知楊淩聽沒聽懂，但他的模樣比方才溫馴多了。曲小白抬手揉了揉他的腦袋，湊近他，在他嘴角親了一下，“乖，我和小神醫是在研究給你治病的方子，你一會兒別再凶他了。”

    “哦。”

    楊淩竟然答應了一聲。

    曲小白驚喜地望住他，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道：“你今天進步好大啊。照這個速度，痊愈可就近在眼前了。”

    曲小白既抑製不住驚喜，卻不知為什，又有種近鄉情怯的情緒在胸臆間堆積。她知道自己怕的是什。

    楊淩一日未恢複到正常的模樣，她這種懼怕就不會消失。甚至，就算他好了，她也恐怕會留下點什後遺症，會一直擔憂他有一天會複發什的。

    誠然，那都是後話了，眼前的事都沒解決，想那些也是無益。曲小白歎息一聲，收回思緒，提筆繼續抄寫。

    珞珞趕緊把地上的硯台撿了回來，衝洗趕緊，重新磨墨。

    董朗換好了衣裳，洗了臉出來，不敢再靠近桌子，遠遠坐在廊簷下的欄杆上，鬱悶地看著這邊。

    曲小白瞧瞧他，又瞧瞧楊淩，忽然生出要試探一下楊淩的想法，她把寫好的紙張收拾好了，遞給楊淩，道：“楊淩，去把這些紙都送給小神醫吧。”

    她想試試楊淩能不能聽得懂她的話。

    楊淩看看她，眸光很遲緩，反應了一瞬之後，從她手中接過了手劄，起身朝董朗走去。

    曲小白和董朗都目不轉睛地看著，一步，兩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兩人的心跳上……要知道，在此之前，楊淩對他們說話，從來都是充耳不聞，也不知道是真的聽不懂，還是就是不想聽。

    但現在他不但聽懂了，而且還這樣聽話，這是多大的進步！

    楊淩慢慢地走到董朗麵前，把手劄遞過去，臉上透著不耐煩，緩慢地說出三個字：“小直男。”

    董朗欣喜若狂地把手劄劈手奪了過去，“叫我小直男我也認了！小主母，咱們的治療沒有白費！”

    董朗一個箭步衝到了桌前，笑得見牙不見眼的，“小主母，今天發生了什事情嗎？他為什表現這反常？”雖然很高興，但他還是不太相信楊淩的進步，怕是有什事情刺激到了他才導致他這樣。

    曲小白想了想，道：“也沒有發生什特殊的事情，就是我哥和我吃飯的時候，他嫌我瘦，讓我多吃肉，我不想吃，你們主上就硬夾了五六塊紅燒肉給我吃。就這樣。”

    她仔細回想，都沒有發現今天有什過什特殊的事情，再次肯定地搖搖頭：“我想，就是治療見了效果，我今天沒有刺激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