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是真可憐這群女子，但她來這也是真的有別的事。

    她確實見過綰然和慕南雲在一起，但綰然到底是不是慕南雲的人，她可說不準。她就是想來確定一下。

    “嗐，她也是瞎癡心了，慕小將軍能看上她？人家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且不說如今慕小將軍還在戰場上打仗，就算是人家回來了，也早不記得她是誰了呀。”

    曲小白道：“慕小將軍也快回來了吧？這大冬天的，雪一場接一場，北荒可都被冰雪封了，仗也沒法子打了吧？”

    “這個……或許吧？難道說，綰然覺得慕小將軍快回來了，所以去找他了？”

    曲小白打量範鴇母一臉的疑色，不像是知道慕南雲要回來的樣子，也就不再探問。至於綰然到底是去做什了，她其實也沒有興趣知道。

    她來這，還真是像她自己說的，就是過來散散心的。

    以前的時候，如果有什不開心的，化個妝去夜店嗨一把，或者去酒吧喝兩杯，所有不開心也就煙消雲散了，現在也沒有夜店也沒有酒吧的，唯一的娛樂場所還都是供男人們玩樂的，連個消遣的地方都沒有。

    真是讓人無語。

    曲小白心盤算著，她要開一個能供女人們消遣的地方。當然，不是為了賺錢，就是為了讓女人們放鬆一下的。

    在君子樓坐了一個多時辰，看看已經有客人陸續上門，曲小白告辭出來，去了成衣鋪子，鋪子的掌櫃雖然從沒見過這位東家，但也是聽曲俊提起過的，激動之餘，當下準備了馬車，讓人送她回府。

    南平縣福源居，天字一號房的暗室。楊淩負手而立，臉色沉如水。

    一名身著黑衣的人進來，拱手行了行禮，道：“主子，夫人先是上了慕府西席林裴的馬車，後來到了虎嶺鎮下了馬車，去了君子樓。至於和林裴說了什……屬下並沒有聽到。那個林裴，武功很高，屬下怕被他發現。”

    “知道了。下去吧。”

    楊淩擺了擺手。

    林裴？君子樓？

    還真是交遊廣泛。找林裴做什？去君子樓又要做什？

    他的這個夫人呀，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不過，沒出事就好。他心鬆了口氣，但一想到午時她那一臉清寒的模樣，連牙齦都咬出了血絲，她是生了多大的氣呀？

    至於嗎？他不就瞞著她沒有回家嗎？

    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麵對她。和一個陌生女子同床共枕，他做不到，不住一起，又怕她會傷心……

    曲小白回到家的時候，董朗和珞珞也剛好回到家，三個人互看一眼，各自一歎。

    看家的情景，楊淩是沒有回來。曲小白涼涼一笑，徑直進屋。

    她並不知道董朗在福源居上演的那一出割袍斷義，看董朗臉色不好，道：“我沒事，你們都早些休息吧。”

    董朗欲言又止，見她什都不想說，隻能退下。傍晚陳相兄弟來匯報工作，看她意興闌珊的，說了沒幾句，以為她是累了，也就沒多打擾。

    她早早吃了晚飯，便洗漱睡下了。

    大約是因為懷孕的關係，逛了一天又頗累，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隻是睡得不太安穩，也不知是做了什夢，睡著睡著，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半夜，窗外有風絲微動。當值影衛警醒地掣出了長劍，正準備上前製敵，卻發現來人是楊淩，又都默默地把劍送回了鞘中，默默地退下。

    楊淩推開門，一點聲響也沒有弄出來，進屋之後，把門關上。

    屋點了一盞燭火，瑩瑩之光因為他進來，晃動了一下，繼而又安靜地燃燒著。他瞧著燭火，默了一瞬，似乎是在猶豫什，轉而朝曲小白走去。

    燭火隨著他的走動搖曳著，昭示著他的氣息並不是那穩。

    曲小白的睡相還是那醜，蜷縮著身子，像一隻睡在野外的流浪貓。

    楊淩忽然發現，她這個姿勢，可不就是蜷縮在他懷時候的姿勢？隻是，她現在身邊沒人，可不就顯得這個姿勢很是怪異？

    她的手臂無處安放似的，總在挪動摸索。

    楊淩忽然想到，她或許是在尋找摸索他。

    他一時默住，久久未有動作。腦子亦是一片空白，根本無法思考，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心頭像是被什重擊過，鈍疼。

    盞中蠟燭的蠟淚長滴成串，燭光漸漸微弱。也不知過了多久，楊淩終於舒緩過那一口氣，緩緩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下。

    曲小白臉上猶有淚痕，眉心緊蹙著，嘴角也微微抿起。

    楊淩猶豫著，伸出了手，想要擦一擦她眼角淚痕，手還沒碰到她肌膚，卻聽她說起了夢話：“爸爸媽媽，奶糖，等我，等等我……”

    爸爸媽媽？奶糖？

    楊淩猛然記起，他似乎做過一個怪異的夢，夢境的世界繁華熱鬧，和這個世界截然不同，光怪陸離絢爛多姿似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