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發完了紅包之後，陳醉和阿四帶頭領著鬧起來，也要說吉祥話，也要紅包，楊淩淡淡瞥他們一眼，道：“行，說出的必須和方才的不能重複，否則，紅包沒有。”

    桌上的人一個個都露出了難色，方才那些小丫頭小小子們好懸沒把天底下的祝語都說遍了，連楊小淩的百年都祝到了，讓他們還能說什？

    愁眉不展的一桌人中，也就陳醉沒有發愁，他走到楊淩和曲小白身後，輕聲耳語了幾句，聽得曲小白立刻拿了個紅包塞在他手，“拿去拿去，借你吉言，一定能成功！”

    眾人都好奇他說了什，竟能讓挑剔的曲小白對他這樣讚賞，誠然，好奇之外，還有遮掩都遮掩不住的嫉妒啊。

    阿四也溜到兩人身邊，小聲說了幾句，曲小白拿了個紅包給他，順便又賞了他腦袋上一個爆栗，笑嗔：“下次再讓我聽到這種話，小心我割了你的舌頭！”

    “是是是，屬下再也不敢了！”

    這麵其實也不乏有猜到陳醉和阿四說了什的，比如辛青君，無論是頭腦，還是社會經驗，都足矣讓他成為這些人中的佼佼者，但也正因為他的聰明，才讓他不會像這些孩子似的，去為了個紅包搶這個風頭。

    楊淩瞧了辛青君一眼，道：“代我發下去吧，一人一個，圖個吉利。”

    眾人：哦吼！

    陳醉和阿四：我剛才做了什？早知道……嗐，即便是早知道，也還是想說那些話的。

    辛青君把紅包發給每個人，其實紅包就是包了幾顆金豆子，在小丫鬟小廝們的眼這或許很了不得，但在這些人的眼，這點金子實在算不上什。

    但正如楊淩所說，圖個吉利。這可是楊淩第一次親自給他們包紅包，珍貴得很呢。

    看看刻漏，已經是亥時交子時了，很快就是子正，曲小白覺得身體有些乏了，伏在了楊淩身上，楊淩輕聲道：“累了？我抱你回去睡吧。”

    “不要。我要等子正，和大家一起守歲。我在你身上靠一靠就好。”

    這一桌子的人都不再敢高聲喧嘩。

    靠在主上懷的這個女子，看上去軟軟糯糯毫不起眼，但她這大半年為主上做的，為子虛莊做的，連他們這些七尺男兒都自愧不如。

    或許一開始他們都還不太瞧得上這個農戶家的小女子，但現在他們都對她肅然起敬了。

    小廝和小丫鬟們也累了，都又開始坐到桌前吃吃喝喝，臉上帶著倦意，也帶著濃得化不開的喜悅。

    楊淩很高興。

    他知道她從小生活在一個繁華盛世，不知什原因到了他們這個亂世，看過繁華的雙眼，再看這滿目的瘡痍，她心所遭受的打擊不言而喻。

    她想要的，無非是海晏河清，歌舞升平。

    他會努力給她一個這樣的世界，即便沒有能力做到，也會盡所能地給她造一座象牙塔，讓她不被風雨侵，不為外物擾。

    接近子正的時候，楊淩把曲小白叫醒了，“快子正了，子正的時候許願是很靈的，你要不要許願？”

    “當然要！”曲小白一下子清醒了，坐得筆直，“還有多久子正？”

    “馬上。”

    曲小白立即雙手合十，做好了準備，看楊淩還在愣愣地看著她，忙道：“快呀，做好準備許願，不是說很靈的？”

    楊淩好笑地也學他雙手合十，本來他想說，他不信什許願，他隻相信自己的雙手能做到想要做的，能得到想要得的，但他沒有這樣說。

    他更願意陪她一起許願、一起去實現願望。

    子正到，曲小白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楊淩也學她的樣子，許下了一個願望。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願望，所以每個人都許了願望。

    曲小白許完願，睜開眼，“你許了什願望？”

    “不能說，說出來就不靈了。”

    “切……”

    “那你許了什願望？”

    “不是說不能說嗎？說出來就不靈了。”

    楊淩好笑地揉了一把她的腦袋，“好，我們都不說，走吧，回去休息。”

    楊淩起身，拿了她的狐裘給她穿好，對眾人道：“你們自便，不必拘泥。”

    他穿上了氅衣，打橫抱起了曲小白，在眾人起身恭肅的目光，抱著曲小白大步離開了。珞珞也趕緊跟上去伺候了。

    這廂眾人決意要守歲到天亮，又喧鬧起來，眾人追問陳醉和阿四到底說了什樣的吉祥話，兩人三緘其口，眾人便抓住了兩人猛灌酒，後來又要逼陳醉把淩寒香拿出來共享，陳醉醉意朦朧地道：“在珞珞手，有本事你們去問珞珞要。”

    “你以為我們不敢嗎？”

    眾人咬牙，這小子太奸詐了，怎會想到交給珞珞保管的？那小丫頭油鹽不進，可不是那好打發的。